《流氓笔记:我的呻吟你永远不懂》
第12节

作者: 东莞洪湖浪
收藏本书TXT下载
日期:2011-11-12 14:52:50

  12
  李大基张大眼睛望着我:“有这样的事?太邪门了。”
  “别打岔。更邪门的还有后头。”我说,“给我也来支烟吧。”
  李大基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斜斜地叼在嘴上,点燃,猛吸一口,然后拔出来塞进我嘴里。很严肃地问:“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哪里也没有出毛病。”我尬尴地笑了笑,吐出一圈浓密的烟雾。
  我说过,那个下午对于我来说是生不如死的一个下午,沮丧和懊恼一直围绕着我,这感觉比一个穷光蛋输了一百万还要糟糕,没有钱也就罢了,现在,日常生活的能力也丧失了,这世界他妈的哪里还有公平正义?
  杨西倒善解人意,一直鼓励我,她先后摆弄了七种姿势,更换了三个地点,甚至主动请缨帮我做了一次Oral sex,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它认生,不适应野外拓展训练。”

  我想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过这样的经验,但事实胜于雄辩,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只能羞愧地低着头。彼时我终于明白,男人最可耻的行为不是当**犯,而是该你硬朗的时候,你却变成了一个软蛋。
  在混沌的记忆中,我对1996最后一个下午的行踪模棱两可,我曾不止一次的怀疑我去参加了工会组织举行的庆典活动,我混迹在排山倒海的人群中,与所有的爱国者和伪爱国者一起,拉着横幅,高喊着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等香港真的回归了,我去派出所办证时才知道,香港回归不回归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它不回归,我去不了,回归了,也不能随便去。我年轻的时候,很傻很天真,喜欢凑热闹,跟着不明真相的人们走上街头,干一些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很蠢的事;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怀疑那个下午我去了工业区后面的溜冰场,因为那里偶尔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我第一次打波就在那里,那天我不小心将一个女孩绊倒在地,然后很有礼貌地从背后环抱住她的两只丨乳丨房,把她从地板上攥起来。女孩站稳后含着羞赧跟我说了声谢谢,转身滑着旱冰轻快地飘走了,我望着她忽忽悠悠的背影,感觉好极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每周都能发生。事实上,那个溜冰场因为湖南帮和四川帮的一场械斗,早在十一月份就被当局取缔了,所以我肯定,那个下午我不可能去了溜冰场。

  那么,那个失魂落魄的下午我到底去了哪儿?
  几经求证,后来终于还原了历史真相。杨西见我迟迟没有动静,心知李逵遇到了李鬼,莞尔一笑,便朝山下走去。我不好意思跟在她后面,假装发呆。突然听到短促的一声——嘶——杨西的大摆裙挂在一块石头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连大腿都清晰可见。杨西哭丧着脸回头看我,眼里充满了憎恶。
  “回不去了。”杨西说。
  “是回不去了。”我说。
  我往下一步扶住杨西,问:“要不天黑了再走。”
  杨西说:“都怪你,讨厌。”
  我自知理亏,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继续低着头,寻找地上有没有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后来杨西不知不觉躲进我的怀里,枕着我的手臂说:“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不会讲。”我说。
  “那我给你讲吧。”杨西说。
  杨西的故事是这样的:
日期:2011-11-12 19:37:24

  杨西的故事是这样的:
  九岁的时候,她遭到了村里一个老头的侵犯,老头给她瓜子吃,给她买廉价玩具,给她零用钱,叮嘱她不准告诉家里人,否则就要“咔咔”,老头用手比作一把刀,在她面前挥了一个“×”的手势,算是威胁吧。等她稍大一些,终于知道那是一种洗不尽的耻辱,于是对男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整个中学时代,她不允许男生碰她的手,就算不小心挨到了,也要用香皂洗好几遍。相反,她对女生的喜欢却与日俱增,她会因为喜欢的女生与另一个女生或男生要好而吃醋,心酸,烦躁,失眠。有一次,她居然当众扇了某男生一耳光,原因是某男生总是在放学路上等她喜欢的一个女生。

  老师看出苗头,像发现了新新人类一样,暗地里叫同学离她远点,将她调至最后一排。她的中学时代像一只离群的鸿雁,寂寥而落没。
  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说话的人,她的一切是那么无所谓,学校里有她不多,无她不少。唯一让人不能轻视的,是她成绩还不错,居然考了个重点大学。
  上大学以后,她也试着交过几个男朋友,走马观花似的,没有一个修成了正果。不是别人对她不好,而是她心门紧闭,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说来难以置信,她每次赴约都戴一幅白色手套,夏天也不例外,乍一看还以为是戴安娜王妃。如果不是觉得太招摇,她都准备戴口罩了,事实上她确实买过一打口罩,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如果校园里发生禽流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我问杨西,那不是折腾人吗,打着恋爱的旗号,为自己的灵魂做实验,算哪门子恋爱嘛。杨西说不是不想让男的亲近,是一嗅到男人的气息心里就堵得慌,有一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那干嘛要去招惹别人?”我问。
  “我知道问题所在,我必须医好自己。”
  “那结果呢?”
  杨西顿了顿,“结果是我父亲的手,让我克服了心理障碍。”杨西说,“有一个署假,她迷上了相学,天天拿父样做样板,父亲苍老枯黄的大手,削除了她对男人第一层恐惧。”
  “那现在能接受男人了吗?”
  “至少愿意试着接受吧。”
  我豁然想起什么,一个激灵坐起来:“今天你也是在利用我?”杨西笑了笑:“你让我利用了吗?”
  这话够伤自尊的,我只能叹息。
  杨西压抑得太久了,她和老头的故事并没有终结。我们从白石山下来的第二天,杨西就休假了。杨西的说法是,她痛苦地微笑了许多年,隐忍地微笑了许多年,再不解压,她就要爆炸了。解铃尚须系铃人,她被狗咬了一口,这会,她要去咬狗一口。
  杨西说,她带着极大的仇恨踏上了回乡之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报这个仇。一个弱女子,即没有带枪,也没有拿刀,包里也没有毒药,她所谓的报仇,就是要完整地站在那个老头面前,告诉他,她好好的。一点儿也不伤。当她真的如愿以偿时,她却失望了。
  那个老头已经不是老头了,而是一个糟老头。他佝偻着身子,驻着拐杖,行动迟缓,满头杂乱的白发和满脸刀刻的痕迹预告着生命的迹象正在衰败,他甚至认不出她是谁了。
  这时候,她完全可以踹他一脚,或者像个泼妇一样在他脸上抓出几道血印子,或者骂一句老王八蛋。她立在他面前,她试图在他浑浊泛黄的眼珠里找到自己的影子。很遗憾,没有。她突然就后悔来这个地方了。
  她听人说老头很可怜,两个儿子不孝,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要他,儿媳妇嫌他碍眼,干脆把他扫地出门。村里的好心人,给他匀了一间放杂什的老屋,这才得已苟延残喘。

  杨西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走的时候,杨西不知所以地给老头留了五百块钱。当然,老头并没有说谢谢,只是老眼昏花地看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起。
  他不知道,眼前站着的她,是一个同性恋。
请按 Ctrl+D 将本页加入书签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上一节目录下一节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