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陈总打算用哪个公司去拍13号地？我建议单独新设项目公司，也做成境外结构，这样项目单独核算，不会和别的项目混在一起。花了多少钱，能挣多少钱，都一目了然。”

　　“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时间来得及吗，这个境外结构做出来会很漫长吧。”
　　“其实也不会。在香港随便找间律所，买个现成的SPV，两三天就能完成变更登记，也就是几千美元的事。用这个SPV到国内做一家WFOE（外商独资企业），再用这个WFOE对外投资一个项目公司，就会快很多了，顺利的话一个月就搞得定。”
日期：2012-09-11 18:48:38

　　童谣的一番话，让陈子城和许家祺都暗地里赞叹不已。想不到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居然还有这种本领。难怪Eric会带着这样一个小小的分析师直接面见客户，放心的看她从容应对。会开了一个小时，Eric要参加另外一个电话会，提前离席。离走叮嘱童谣把情况都了解清楚，需要补充什么材料也尽快列个清单，好回去搭模型测算回报率。
　　Eric刚离开办公室，陈子城马上陪着个笑脸问童谣：“程总刚才说的IRR（内部回报率）20%是什么概念啊？”
　　“今天我借你1块钱，明年这时候你还我1块2，后年还我1块4，大后年还我1块7。就是这个意思。”童谣抬眼看看他，不动声色的回答；
　　“复利啊？这么贵，程总吓唬人呢吧。”子城眯着眼睛追问；
　　童谣笑了：“都是这样的，还有更高的呢。其他投行现在开口都是25%了，您可以去问问。”
　　“这不是高利贷嘛！太狠了吧，最后不成开发商给你们资本家打工了！”陈子城故意虚张声势。
　　“陈总，今天我借给你一块钱，帮你买这块地，四年以后这地变成了楼，卖了5块钱，你盖楼花了5毛，我只要连本带利拿走2块，剩下的2块5都是你的。除掉税，你还有1块5。四年时间，我1块变2块；你5毛变1块5，你说谁划算？还有，这1块5的税，是把什么都算齐了的总数，开发商最后到底交多少，你心里比我有数，省下的还不都是你的！”
　　“哈哈哈，”陈子城暗暗钦佩起这个始终微笑着的女孩，账算得真快，但他还是不依不饶：“你这倒提醒我了！没错，干脆我自己花1块5去挣那5块钱好了。你光看到我花5毛钱盖楼了，你没看见我还要养活那么大一个公司，天天在各个政府部门看脸色，跟承包商喝酒打牌耗时间，还要承担各种各样的风险。你们投完钱，拍屁股走人，四年后来收钱，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们不走啊，我们也会帮你管项目，融资，还要帮你上市。BGC是很大的无形资产，很多和我们合作的项目，因为这块牌子增值不少呢。你养活一个大公司，我当然看得到，可你那一大家子人，操的是全国20多个项目的心，怎么能只算到这一个项目头上。至于你说，为什么不自己花1块5干，要不就是你现在没有那1块钱周转，要不就是你那1块钱留着有更赚钱的去处呢。开发商能拿出来合作的项目永远都不是最好的，当然也不能是最差的。这些都没错都理解，我们也绝不眼红不该我们得的利。说到底，陈总，借不借钱是您说了算，您回去也得好好算笔账，如果利真的很薄，就没必要来找我们了。”

日期：2012-09-11 18:58:32

　　陈子城一时没了词，童谣依旧微笑地看着他，丝毫不激动。那种平静客观的不带任何挑衅的眼神，让即便是无言以对的陈子城也不会产生气恼尴尬的情绪。
　　“那要是四年后，楼卖不到5块呢？”一直没吭气的许家祺突然发问。
　　“我们做直投（直接投资）的，和你们做上市的一样，永远都是买涨不买跌。这个风险肯定有，但如果大家都不看好市场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谈了。”
　　“呵呵，这都是程总教你的吗？你可真是他的好助理啊！”许家祺带着兄长一样的笑容对童谣说。
　　童谣黑亮的眼睛凝视他两秒，顶着浅浅的酒窝笑着答：“哪里，Clinton，我们都是BGC的好员工。”语气中似有几分嗔怪，大概是暗地埋怨他不帮着自己说话，反倒向着客户去了。聪明的许家祺自然听出了其中味道，一阵尴尬，脸竟然红了。童谣完全没想到身为副总裁的许家祺，居然像少年般敏感，她垂下浓密的睫毛，兀自笑了两声。
日期：2012-09-11 18:59:12

　　会开得很顺利。陈子城当然早就知道20%的故事，也早就关起门来算过账。童谣说得没错，刀没架在脖子上，伸手去借那么贵的钱，一定是有更大的利可图。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拿地。他一边赶回公司准备材料，全面进入上市筹备阶段；一边催促许家祺跟进与GREI签订LOI（合作意向书）和CA（保密协议），好尽快进入尽职调查阶段。家祺不敢怠慢，这不仅仅是哥们的事，更是关系到BGC两个部门的大买卖。Eric这边效率非常高，当天晚上11点，童谣就发出了第一稿意向书和保密协议。陈子城像打了鸡血一样带着律师和公司的人在广州连夜审稿，第二天上午11点，发出了修改意见。几个来回之后，第三天下午4点，许家祺收到抄送给他的邮件：

　　陈总：
　　您好！附件为保密协议和合作意向书BGC签字页扫描件。原件已于今天（2007年10月16日）下午从北京发往广州。DHL编号为078-7621-230。烦请您在收到后，以邮件形式确认。我们会在收到贵司签字页原件后，予以书面确认。
　　如有任何问题，请随时与我联系！
　　顺颂商祺！
　　童谣
日期：2012-09-11 19:22:19

　　许家祺看着黑莓露出了笑容，生意场上女人不多，美女就更是少见，脑子清楚干活麻利的简直是稀缺资源。难怪Eric那么器重童谣，她大概就是传说中GREI的当家花旦吧。我这边也要加快进展，家祺心想，立刻拨通了律师朋友许世斌的电话。说到在国内房地产领域有资源有经验的内资所，许世斌毫不犹豫的回答：“金达啊！他们房地产部很厉害的。那个合伙人经常上中央台给大家普法呢。不光法律门清，生意上的事也懂。绝对不叫真，绝对符合你们投行要求。”

　　“是吗？我可不要那种死搬条文，不敢出法律意见书的律师啊。”
　　“明白，明白，你找他就对了。姓杜。我们所前一阵在一个案子上跟他们碰过，挺厉害的。他手下有个姓李的女律师，那更不是饶爷的孙子。一会我把杜律师电话发给你。”
　　“好啊！哥儿们你不赖噢，当年金达没要你，还能不计前嫌给他们介绍客户，呵呵！”在北京转眼已是一年多，许家祺已经可以学两句京腔，尤其在跟许世斌讲话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带出来。
　　“哥——儿——们，我什么时候赖过啊！哈哈！”
日期：2012-09-11 20:36:42

　　许家祺拨通了那个电话，说明来意。对方杜律师一听是BGC，很热情，简单问了下项目的情况，报价20万。杜律师说话很干脆，感觉得到人也很灵活，有点生意人的意思。最后他说：“许总，我现在在成都出差，可能要下周才能回北京。你们要是着急，我可以让我们部门的李律师明天先去跟你们碰一面。我听你的意思，也就是个普通的尽职调查，李律师经验很丰富，没问题。”
　　李律师？家祺心想，这大概就是许世斌提到过的很厉害的女律师，当下答应下来。无论如何尽职调查也不能拖到下个月。何况见识过童谣的精明干练之后，许家祺对大陆的职业女性很有好感，信任度颇高。
日期：2012-09-11 20:45: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