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投行风流志》
第26节

作者: 踏歌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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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谣低下头回避他的眼神,动手紧了紧上衣。忽然间,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他们之间静静流淌。许家祺脱下西装,轻轻搭在童谣肩上。如果说前一分钟他还沉浸在自信窃喜的快乐中,当他双手触碰到她猛然收紧的肩头时,他的心也随着紧了,忽然乱了阵脚。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凝望着城市落在江面的倩影。背后隐隐传来李艾和陈子城在船舱里的笑声,听到子城问:你最喜欢这艘船哪里?名字!李艾不假思索的回答:卿城,爱这城!

  卿城,爱这城!《忽然之间》缓缓响起,李艾淳厚又略带沙哑的嗓音把这首歌演绎的淋漓尽致。
  忽然之间 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 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如果这天地最终会消失
  不想一路走来珍惜的回忆没有你
日期:2012-09-16 00:33:51

  其实,此次来广州,精明的李艾还藏着另外一个小私心。她当年读书的大学,在中国法律界声名显赫,尤其在珠江三角洲,更是盘踞了公检法系统的要职高位,早就想来发掘点资源。半个月前,广州的同学打电话给她,说两周后的周六,广东校友会双年会要隆重召开,叫她一定来。正当李艾发愁要不要请假自费来广州时,就捞着了这次出差的机会,时间刚刚凑巧,真是两全其美。忙活了两天,问题问了一堆,资料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周五下午,李艾把大周打发回北京,再次拨通了童谣的电话。

  “你想好没?明天到底去不去啊?”
  “还是算了吧,还要回去干活呢。”正在车上从佛山往回赶的童谣看看左边闭眼休息的Eric和副驾驶上许家祺的背影,小声回答。
  “明天不是周末嘛,你老板还让不让人活啊!”
  李艾高喉咙大嗓门,吓得童谣把电话从左耳换到右耳来。“也不是。我去干嘛啊,估计也没几个认识的人。我又不像你,也不在法律圈子里混了,也不指望去认识谁。”

  “别把我说那么庸俗好不好!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跟上学那会一点都不一样,怎么什么事都往后缩啊!”
  “……”童谣一下沉默了,许家祺在后视镜里刚好看到她瞬间的仓皇,“我过会打给你吧。”
  她挂了电话,路边风景匆匆倒退,往事像无声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太阳照着白花花的水泥地,树影的斑驳躲在那扇铁门里。岗亭上的哨兵笔直的裤线,顺着大檐帽流出的汗水。那个决绝的背影停止奔跑,突然蹲了下来,双手交叉在头顶,像绝望的困兽一样发出一声悲嚎,那是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头……
日期:2012-09-16 00:38:47

  “童谣!”Eric已经是第三遍叫她,许家祺也转过身来,童谣却呆呆的看向窗外,没有反应。Eric拍拍她,童谣猛地转过头,眼睛里充满了惊慌,额角渗出汗。
  “没事吧,不舒服吗?”Eric关切的问。
  “……没事,走神了。”她喘了口气,尴尬的捋了捋头发。

  “怪吓人的,还以为你灵魂出鞘了呢。”Eric微笑着说:“回去以后,抓紧把model(经济模型)搭了,看看IRR(内部回报率)能达到多少,memo(投资分析备忘录)也要开始写了,争取周五上会。”
  “好。”童谣点点头。
  “刚才是李艾电话?”Eric接着问。
  “噢,是。”
  “她有事?”

  “也没什么正事,我们大学明天在广州有个校友会,她叫我一起去。”
  “好事啊!多见见老同学也是挺开心的事。你日子过的太单了,回北京还不也是你一个人。我觉得你该去。”
  老板的关怀让童谣心中有了几分温暖的感觉,她低着头没说话,心想你还不是一样,一个人在工作里挣扎,还当是排解。
  “别说明天是周末了,工作日我也要放你假。别绷得太紧了,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是不是Clinton。”Eric笑着说。
  许家祺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茬。前天晚上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刻意回避童谣,目光却又情不自禁追随着她的身影。在那种细微的感觉突然产生之后,他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童谣不是maggie或者丫丫,随便怎么胡闹都行。她是同事,是一起奋斗、一起拼搏的同事,尤其在投行,见同事的时间比见老妈老婆的时间还长,万一有点差错,以后如何共事?许家祺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影响前途。

  “而且,你们校友在广东势力不是很大嘛。咱们那么多生意都在广东,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的时候,与其到时候临时找人,不如现在多交点朋友。功夫在世外。是不是?”Eric充满磁性的声音又响起来。
  老板既然都这样说了,童谣也只好应承下来。回到酒店,看到来时“气势恢宏”的大部队陆陆续续的check-out走人,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许家祺拖着行李箱走过来和她握手,几分玩笑几分认真的道别。
  “我们先回去了,周末好好玩!回北京再见啦!”
  “呵,好,再见,你也是。”
  家祺拍拍站在一旁的陈子城,“把她交给你咯!好好招待,投不投资我们还没想好哦!”

  陈子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的话说:“不投我就不让她回去了,现在我可有人质了!”
  童谣也跟着笑,本不该是这样迎来送往的场面,本不该把自己留下来。从小到大,她骨子里其实都害怕这样的时刻,害怕面对宴席散尽的落寞。拒绝了陈子城晚餐热情的邀请,她一个人走回房间,威斯汀酒店的行政楼层安安静静,似有似无的音乐伴随着隐隐的芬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橡木门镶嵌在挂着油画的墙壁上,隔开了一个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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