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才是最危险的专业!给大家讲讲在心理咨询中遇到的非自然事件》
第9节

作者: 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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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把整理录音的事忘了个干净,等到老师找我要才想起来。我找了个借口,又拖了一天,立马杀回宿舍开夜车听录音。
  我先听了最近的一段。大叔和老师聊了最近生活的变化,说到原来准备去上班的那家酒店得知他的情况后,答应让他去做行政工作。老家的妹妹也专程过来陪着他,所以情绪已经好转了不少,自杀的念头也没有了。大叔说道,他还是经常梦到女儿,醒来后心里会很不是滋味,既怕梦到,又想梦到。老师安慰他,给了很多建议。大叔说他请了一个道行高深的法师给女儿做了超度,他相信女儿已经走了。

  我又听了大叔第一次来访的录音。
  大叔的声音很小,好像没有力气说话似的。那种悲凉的语调,听了就让人叹息。录音中沉默的时间很长,我猜想可能大叔几度情绪不稳定,所以老师任由他发泄出来。录音的后半段都是无聊的分析和对话,就在我快听不下去的时候,大叔的声音又一次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吼。我放大音量,反复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大叔说:

  “她在你身后。”
  把录音整理稿交给老师的时候,我含蓄地问了一个问题:
  “抑郁症患者有没有可能出现幻视?比如看见生前的亲人什么的?”
  老师看了我半天。说:
  “健康人在极度疲劳或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也会出现幻觉。”
  “这体验我有,特别饿的时候,我老能闻见炸鸡腿味。”

  “是了,这是一种身体记忆,‘望梅止渴’也是这个原理。”
  老师拿着录音笔敲我的头,告诫我不要胡思乱想。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老师的水杯是红色的。我试着坐在患者的位置上,想象自己情绪低落,肩膀放送,低着头,视线正好停留在放水杯的茶几上。我盯着水杯看了好久,然后抬头,在迎面的白墙上果然出现了绿色的虚影。然后我就冲着老师傻笑,老师也冲我乐,都被吓过,谁也甭说谁。
  日期:2013-05-27 04:00:00
  超自然心理咨询室·斜面恐惧
  三年前。
  那时候我快要大学毕业,学分修够了,只剩下写毕业论文一件事。班长打电话问我选哪个指导老师,我说了一个。他说,原则上选哪个都成,但是这个老师名下人太多,最好能换一个。我想了一下说,那就“姥姥”吧。
  “姥姥”不是真的姥姥,人家刚五十,有个女儿和我们一样大。她姓劳,叫着叫着就变成“姥姥”了。
  姥姥听了我的论文意向,脑袋摇得跟破电风扇似的。说我选的题目太大,太空泛,得换一个。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篇提纲,姥姥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它扔到我脸上,露出一个“你是在逗我玩吧”的表情。
  “你认真想写这个?”
  我点点头。
  姥姥深吸一口气,劈头盖脸骂了我十分钟。她说,说好听了,我这是玄学,不在心理系本科生可选的题目范围内。说不好听了,就是伪科学,是瞎胡闹。怎么下定义?有理论支持吗?用什么研究方法?从哪里获得案例?能确保研究对象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本来想反驳,但是看着姥姥恨铁不成钢的脸,让我想起一个人,不由心里一疼。
  最后姥姥给了我一条出路。她正在做一个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让我帮她整理资料,然后用这些现成的资料凑出一篇本科生论文不是难事。我表示完全同意。
  姥姥是“沁情心理咨询室”的负责人,咨询室就在学校北区的一栋老楼里,楼门口有一栋大槐树。文化大**的时候有个老学究被冠上“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红卫兵说他是“白专道路典型”,整天批斗,小时候掀小姑娘裙子的事也给揪出来。老学究受不了这个,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吊在树杈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后来大槐树越长越好,比其它树粗了好多圈。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我成天泡在咨询室,一边整理录音资料,一边当前台。
  姥姥有个病人,有恐惧症,这个不稀奇,这年头没点心理疾病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稀奇的是他害怕的东西——斜面,准确点说,他害怕在斜面上滚动的东西。
  这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对付恐惧症,常用的办法是“系统脱敏”。简单说,如果患者怕水,就先给他面前放一杯水,适应之后再换成一盆水,逐渐加大力度,和练酒量是一个道理。
  姥姥让我帮忙把茶几的一边垫高,然后卷了个纸筒,从高的一头滚下去,让病人盯着看。我感觉挺可笑的,姥姥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硬生生把笑容憋进肚子,打个了嗝出来。
  病人是河北农村的,现在是干家装的包工头,混得风生水起,吃得膀大腰圆。但就是看着纸卷在茶几上滚这么一件无聊的事,他都吓得满头大汗,跟看了十几部鬼片似的。一样米养百样人,这话说得真不错。包工头来了七、八回,病情有所好转,纸卷换成笔筒,斜面角度加大,他也不害怕了。
  治疗的空隙,包工头和我聊天,他说:
  “小哥,不怕你笑话,以前我出门随身带着水平尺,看见桌子、椅子都要测一下,不平不敢坐。”
  他把钱包里的照片掏出来给我看。
  “这是我老婆,儿子。”

  照片里一个吊眉ShaoFu抱着个目光呆滞的熊孩子,出于礼貌,我夸他儿子长得好,虎头虎脑。
  包工头把钱包收好。我问他多久回一趟家。他摇摇头,说不怎么回,得了这个病给别人添麻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屋都量一遍,不然就坐立不安,怕吓着老婆孩子。我有点同情他。
  把包工头送走后,姥姥跟我确认了之后一个月的预约。她说她准备再去一趟农村,还有一些资料不够完善,大概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我惊讶:“那么久?”
  “做田野研究哪有快的?我之前去过,所以才说一个月,要是刚去的新村子,不呆上小半年什么也套不出来啊!”
  姥姥说她后天就走,今天让我跟她回家吃饭。我说不去不去,不好意思。她说,没跟你客气,时间太紧,你把前段时间整理好的资料带上,吃完饭我得问你点事。
  到了姥姥家,她女儿开的门,一见我就嚷嚷:
  “你就是我妈说的那个陆本啊?”
  “你好,我就是你妈说的那个陆本。”
  姥姥做饭的时候,她女儿缠着我问这问那,我最怕这种自来熟的女人。

  “我妈说,你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我脱口而出:“你妈才缺心眼儿!”
  她坐在我旁边磕瓜子,屁股狠狠供了我一下。
  “我妈说,你本来要写的那个论文题目叫什么来着?超能力什么的——”
  “《超自然现象的宗教逻辑》”

  “对!就是这个!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我妈说你缺心眼儿还是轻了,要我说你就是脑子有病!”
  “有病也不怕,反正你妈能治。”
  “别老‘你妈’‘你妈’的,听着别扭,你平时不都管我妈叫‘姥姥’吗?那你说你该管我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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