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吃一喝,牛牛一戳。
据说有人问活着的终极意义,西北最大的作家老鸡这样回答道。照这标准,湘子庙一定是镐京最好的地方。
湘子庙在南门里,短短几百米,就可以解决人世间最基本的需求: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几年前我和虎子就住在湘子庙里工行的家属院,一室一厅。虎子刚进移动工作,每天忙忙碌碌;我刚考完研,就等着9月开学,一天无所事事。平时虎子住卧室,我睡客厅沙发,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他白天早早就起床上班,一副没有自己秦都的通信服务就会瘫痪的死相。
我白天睡到自然醒就去楼下溜达,解决生活所需。
对面就有一家茶馆,名字起得很文化:古道,大概是取茶马古道之意吧。里面环境也不错,幽静深远,老板兴致来了,还会抄起二胡来上一段《二泉映月》或者《江河水》,如泣如诉,若有若无。我对茶没什么研究,用红楼梦里黛玉的话说就是只知道牛饮,来这纯粹是消磨时间,跟一帮闲人瞎扯。
这么一个闲适的地方,两边却风光各异。
北边是一家小书店,老板大概不甘心拾人牙慧,却又智拙,索性以力获胜,取名《六味书屋》。这一改,反倒有种大智若愚的直接,较之平常书店所用的 天一、无味等,有种立地成佛的明心见性。
南边是一排按摩室,说是按摩室,其实大家都晓得不过是暗娼的小超市,要真进去按摩,估计会被人笑掉大牙;紧挨着古道茶馆的按摩室店名叫 野渡,光瞧名字你会以为是某个居于闹市的修行之所,联系着它所从事的工作,让人有种不着边际的迷惑,不过细想一下却发觉蕴意深深-------小乘渡人磨难,大乘渡人自断,世间有慧根者寥寥,莫说立地成佛终究无几,就连历尽千劫者也难成菩萨。野渡者,如野狐参禅一般,虽然道统不正,却有种不拘一格的洒脱。这么说来,用肉身渡臭男人,也算积德行善了。
敢取或者敢用这样的文字给按摩店命名,看来野渡的老板不一般。自古以来国人喜欢用儒字来表现自己的雅度,为将者羽扇纶巾,墨香轻摇,被人称之为儒将,那可是最大的褒奖;为商者,闲来走笔丹青,一副与铜臭不两立的姿态,被人称之为儒商,似乎就可以洗脱下九流的门第之耻。
古道,六味,野渡,茶,书,欲,再加上对面一家兰州拉面馆,几步之内,我就打发完一天。
我每天下午睡起来就直奔六味,看有什么打折书或者不好找的古籍。六味不大,却经常能找到一些稀缺的东西,比如我就在里面找到一本民国时期蒙童识字读物,只花了五十块钱,还有一本鲁迅早年与内山完造的书信集,竖排本,可惜封皮都没了,一百块钱,也还合适。
哦,我的专业是软件工程,这些书只是兴趣,不为求道。
有个作家说过,读书之乐恰如男女之事:夜晚最惬意;多半在床上;其中佳趣不易向外人道也。
我深以为然,但条件所限,无床无地,倒不如径直来到古道,点一壶最便宜的普洱,翻着陈旧的纸张,就上一口浓酽的普洱,夕阳下或小酌或大饮。门外按摩院的姑娘们陆陆续续的开工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摇曳而过,一杯下去,滚滚红尘。
日期:2014-04-18 01:08:05
2.
虎子那时候的女朋友叫白露,在西郊书院门的一家药店上班。两人处的不温不火,周末的时候白露有时候会过来,打扫一下我们脏乱不堪的房子,晚上留下和虎子云雨一番,第二天中午就离去。虎子也不留她,颇有一种君来好相待,君去不强留的潇然。
白露穿着衣服的时候,文气安静,笑起来抿着嘴,很是羞涩。不过一到晚上,我就被她高低不定的叫声折腾的辗转难眠。很难想象,她那样柔弱的身体里蕴含了狼人般的狂野,每逢周六就是她的月圆之夜,狰狞恐怖的让我燥热。
我想着虎子健硕的身体在她身上驰骋着,我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不该这么意淫自己的兄弟女友,但我控制不住。
日期:2014-04-18 01:10:01
3.
我看不进去书,书里全是赤裸裸的颜如玉,连鲁迅也变得风情**。
于是我想张怡了,想董心悠了,她们是我大学时期的女朋友,可惜都没有善终。
伴着她俩混合在一起的身影,我迅速的冲个凉水澡,然后逃离这让人呼吸困难的炼狱。
日期:2014-04-18 01:10:48
4,
古道已然关门,第二天九点才会开门。六味生意正好,夏夜燥热,来着喝茶听二胡的闲人不少。野渡和旁边的同行们则刚开始入彀,隔着玻璃门或者透过门缝,就可以看到一群年轻的姑娘们叼着烟光着大腿们嬉闹着,。尔进去一个男人,门就会关上,过一会,门开了,男人带着一个姑娘出来了,一前一后,男人鬼鬼祟祟的假装正经走在前面,姑娘昂首阔步,旁若无人的跟在后头。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就近打个车,这个点总有一大批出租车等着拉活,远嫖近赌,男人们就算住在附近,安全起见,也会找个远点的地方再办事。当然也有不讲究的,直接把姑娘带回路边自己的家里,倒也爽直不做作。还有一些更不讲究的,在野渡里面待得时间稍微长点,完事之后就出来,觉得还早的就来六味里散散余火再提拉着拖鞋回家,自然自在。
日期:2014-04-18 01:12:58
5.
我那时少年火壮,也不是没想过去野渡里面泄泻火,不过惧于时不时爆出来的扫黄风暴,同时也碍于囊中羞涩,加上动手能力较强,想象力丰富,撑着点,悠着点,日子也就过去了。
日期:2014-04-18 20:07:04
6.
认识梅子的那个晚上,白露一如既往的野夜狼啸,我一如既往的来到野渡散火。七月的镐京,正是热透了钟楼熔化了未央殿的时节,不知道千年前李隆基是不是就是在这时候和杨贵妃长生殿里颠鸾倒凤,太平公主和男宠们呢?估计此时就在不远处的大明宫里几番云雨。
我坐下不久,梅子就进来了。
白衬衫,牛仔短裤,瓜子脸,大眼睛,略施粉黛。她过来坐我旁边的时候带着周围男人们的目光,也勾起了我脐下一寸的火。
梅子问我这有人没,我说没有。她吹了吹凳子就坐下了,然后要了壶茉莉片,一盘瓜子。
老板正拉着屠夫状元,周围有人跟着唱着,说是唱,其实是吼,秦腔这东西,没法婉转,只能高亢,一时间整个古道喧闹喜庆而地气。
日期:2014-04-18 20:07:47
7.
“这唱的啥子,这么难听。”梅子吐了颗瓜子皮,皱了皱眉。
“这是秦腔,中国最古老的戏种。”我挑衅的对她说,也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梅子看我一眼,没搭腔,只是哼了一声。
“就是,百戏出潼关,京剧、豫剧、昆曲,哪个不是从咱秦腔出来的?”旁边一个中年胖子也搭上我的话头,不过确实对着梅子说的。
“叼鸡儿,哪比的上我们川剧,秦腔有变脸吗?哼!”梅子低声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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