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同事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此时,我知道是时候离开这个我工作了四年的公司了。
我找到老板辞职,因为自从我开了自己的公司并跟虹姐重修旧好的这段时间以来,我的业绩下滑得很厉害,所以老板丝毫没有挽留就同意了。
当我领了这个月的工资,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大门时,方妮妮追了过来,她跟我说了一些话,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眼睛都有点红了。在公司里,除了黑子,她是跟我关系最好的。
我说傻丫头,我又不离开重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玩。
晚上,黑子来找我喝酒,并告诉我他也辞职了,说是正好跟我共进退,全力经营好自己的公司。
几杯烧酒下肚,我搂着这个好兄弟的脖子,感动得差点哭了。
春节后进场的几个小项目,到现在都接近尾声,小姜负责在工地上盯着,我和黑子满世界的跑业务,希望能找到新的利润点。
这些日子,我过得忙碌而充实,因为我心中有一个期盼,一个月以后,我就可以和虹姐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尽管我知道,我妈和虹姐妈妈短时间内还接受不了我们,但是,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以后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时,我是多么的信心满怀,盼望着新生活的开始。
这期间,我妹妹薇妮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已经从我妈那里知道了我和虹姐最近的情况。
她很为我担心,怕我难受,也怕我跟我妈因为虹姐而影响了母子间的关系。小丫头在跟我通话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快哭了,弄得我反倒是安慰了她一番。
我一天天的数着数过日子,这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月,因为期盼而感到漫长。
多少个夜晚,我都是靠着回忆来驱赶寂寞和思念,在巫山的那些日子,春节的那些日子,每一段与虹姐共度的时光,在我脑海中像画卷般一遍又一遍的展开。
我想,爱一个人,就必须承受等待的痛苦,才能迎来重聚时的幸福。
我听从了虹姐的嘱咐,没有给她打电话,因为即使我打,也联系不上她。我盼望着,也坚信,一个月后,虹姐会从大洋彼岸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从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到芳菲尽散的暮春四月,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中,我们又跟两个大型系统集成商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我和黑子都高兴得不得了。
但我的心中阴霾渐生,因为,在虹姐和我约定的时间到来后,地球那边的她,依然是音信全无。
我安慰自己,可能是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在美国这种法律十分严格和细化的国家,离婚需要解决的问题大概很多吧!
我依然信心满满地等待着,等待着,三个星期在无尽的等待中又过去了。时间来到2008年5月12日,这一天,中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日期:2013-05-30 22:13:49
100、
那天午后,我和黑子在公司做方案,当时小姜在北郊双碑的一家兵工企业看现场,我们刚跟这个企业签了技术中心大楼网络改造的施工合同,就等着过两天进场。
突然,我感到办公桌一阵剧烈晃动,桌上的电脑显示屏都快被晃下来了。黑子也感觉到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地震,叫了一声“快跑”,我俩就往门外跑。
跑到走廊电梯口时,我说道:“是地震,别坐电梯。”就拉着黑子跑进楼道。
整个楼道里聚集了各个楼层仓皇出逃的人,人群汇成一条蜿蜒的长龙,往楼下移动。
由于人太多,楼道十分拥挤,根本走不快。此时,感觉整栋大楼都在晃动,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封闭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我裹挟在人流中,焦急万分地往楼下移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千万别塌下来,千万别塌下来。
这时,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了生命的尽头,难道,我二十七岁的人生就要到终点了吗?
我想到了虹姐,难道,那天在茶楼的一别,注定要成为我与她的永别了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从底楼的安全门处透来一缕亮光,我知道,我就要安全了。
跑到大街上,人山人海,全部是从附近写字楼和马路对面电脑城里出来避难的人群。
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是地震了,也有人说,可能是附近地下施工撼动了大楼的地基。
当时,我们所在写字楼的楼下,正在修建重庆市的第一条地铁。
我估计是地震了,但不知道震中在哪里。很多人都拿出电话拨打,我也拨打家里的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因为线路太过繁忙。
黑子也拨打着小丽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赶紧取了车,往家里赶。
在车上,我才从收音机里知道,在距离重庆几百公里的汶川,这个位于四川西北部的小县城,发生了大地震。
当我回到小区时,看见我家楼下,我妈正跟一些邻居老人惊魂未定地说着什么。
她看见我后,立即说道:“快点上去叫你赵叔叔下来,听说可能还有余震。”
我上楼后,赵叔叔正在看电视上凤凰卫视对地震灾区的现场直播,他的神情显得十分严肃。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多么巨大的灾难。
到傍晚的时候,通讯才恢复正常,我妈和赵叔叔都忙着给亲戚朋友们打电话彼此问候平安。
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薇妮打来的。
“哥,你还好吗?妈好吗?赵叔叔好吗?”小丫头急得快哭了。
我安慰她说道:“没事,没事,家里都很好。傻丫头,急什么啊!汶川离重庆那么远,只是震感比较明显而已。”
永海哥也给家里打来了电话问平安,并说他们部队已经组织人员赶赴灾区救灾了,本来他也向领导申请去灾区,但另有任务只好作罢。
随后,我又给几个朋友打通了电话,我还接到了虹姐二叔打来的电话。
“小豪,你和虹虹还好吗?”二叔在电话里说道。
“嗯,我挺好,虹姐在美国,三月份就过去了。二叔,您别担心我们。”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二婶都很担心你们。”二叔说道。
“二叔,谢谢您和二婶。今年奶奶祭日,我会和虹姐回去给奶奶扫墓的。”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奶奶是去年十一月中旬去世的,到今年十一月中旬,虹姐肯定早就回国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估计实在太乐观了。
那天,我一直没有接到我最想接到的电话,那就是虹姐的电话。
日期:2013-05-30 22:20:12
101、
汶川地震后,一切又归于往常。跑业务,做项目,忙得不亦乐乎。
闲下来的时候,为了避免过分想虹姐,我经常到健身房拼命练泰拳,在挥汗如雨中减轻对她的思念。
六月份的时候,我叫老程把虹姐给我买的房子装修了一下,然后我搬进去住了。
我妈知道我买房子后,很吃惊,问我哪来的那么多钱。我跟她说自己开公司挣的,我妈说你那公司才开多久,能挣这么多钱?你该不是做什么违法的生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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