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的一个多月,柏市长率领一帮人到各省进行招商活动,那段时间正是他腰痛发作期间,所以要我跟着去,每天做几次推拿,否则他没办法长时间站立。还没来的及休息,春节期间又跟着他到各地进行团拜活动,然后因为我奶奶病了,我又匆匆赶回家,直到春节后才正常上班。柏市长是个威严的人,爱恨分明,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也有些怕他。我不想让你误解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想让你错认为是因为我你才上台阶,伤了你的自尊,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一直幻想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就真的可以在一起,我在你心中永远可以是单纯的样子。那次你见到柏市长送我回家,你拼命地追过来,我还想与你解释,可当我看见李玛笔的车跟在你的身后,还有你眼中喷射的愤怒,我知道我的幻想已经破灭,我不知道李玛笔对你说了多少东西,可我深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也深深伤害了你,我要对你说对不起。那次之后,每晚我都在睡梦中哭泣,我还经常询问木村你的情况,还叫小萍去看望你,只有这样,我的心才安慰一些。
从认识你开始,我一直很矛盾,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所以一直与你若即若离,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有时我上夜班前甚至徘徊在你的门口,很想敲门进去。但我知道当你知道我的过去之后,对你伤害很大,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爱着你,并祝福你可以找到真正爱你的好女孩。
那段时间李玛笔逼我逼得很紧,常拿不堪入目的照片威胁我加紧做柏市长的工作,甚至要我逼你屈服,我很矛盾,也很痛苦,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卷入他们的利益争夺之中。
我对李玛笔说过,这件事完结以后,不管成功与否,都与他一刀两断,但我知道这个禽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不把我榨干他是不会放手的。果然,当他得知柏市长要收回那块地之后,就狗急跳墙,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我身上,逼迫我无论如何都要搞掂柏市长和你,否则就要伤害你。我知道这个禽兽是毫无人性的,狗急跳墙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为了你不受到伤害,也为了我永远摆脱他的控制,我只有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现在这个禽兽死了,一了百了了,我一点都不后悔,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帮你做的有意义的事。只是拖累了大伟,其实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帮我。一切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不关大伟和其他人的事,我做的事,我会偿还。
原谅我,我亲爱的小城,让我最后一次叫你亲爱的。我没有让你体会普通人爱情的快乐,反而增加了你的痛苦。如果有来世,我会再好好的爱你。
小萍将来会在这里工作,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小萍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比我活泼开朗,也很欣赏你,而且她没有我身上的污秽,如果你不嫌弃,就让她为你补偿我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吧!
终于说出我想说的一切,一切都轻松了!我已经没有牵挂,永别了,亲爱的,不要再想我,好好过你应该拥有的美好生活吧!
鸽子
绝笔
.......
我已经泪如泉涌,眼泪一滴一滴溅在带着血和泪的信纸上。
我的傻鸽子,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分担你的痛苦!你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解决身上沉重的负荷!
我悔!
如果我当初不去想占鸽子的便宜,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多一点去关心和了解鸽子,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放开心胸去面对鸽子,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设身处地为鸽子想一想,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那一个晚上肯心平气和地听鸽子解释,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不自作聪明去搅黄用地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我的傻鸽子,我真的不值得你用生命去证明你对我的爱!
我是个懦弱、心理阴暗、自以为是的笨蛋,自私自利、猜忌、懒惰、逃避现实,根本配不起鸽子无私的爱。是我的自作聪明害了她,其实我就是杀死鸽子、大伟、还有马竹毛的罪人,我的自以为是才是造成这一悲剧的最大根源!
我恨!
我知道,这个巨大阴影将伴随我的余生,每时每刻让我内心煎熬。
(待续)
日期:2011-7-22 11:52:00
四十九、回家
闭上眼不再留恋,你却一遍又一遍出现在想你的夜……,be here, just be there, my love and only love,回家,回家,我需要你……(顺子《回家》)
当我们从楼上下来,小萍已经与马警官、小罗、黄科长等在大门口等待。
小萍一看见我,立即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我姐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不肯说,你告诉我我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悲哀地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小萍用力抓住我的胳膊,拼命的摇。
看见我还不吭声,小萍什么都明白了,“哇”的一声,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我轻轻地把她抱住,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小萍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陷入到肉里,身体剧烈起伏着。我已经感觉不到痛,只是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部,让她尽情的哭,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提供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小萍哭了许久才渐渐停下来,陈副局长等一干人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等候着。
我转过头问黄科长:“鸽子现在在哪里?”
“停在东莞市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局里指示了,等你们去看过之后就马上火化。”
我继续说道:“可不可以迟一点再过去?我们想先去买些东西。”
“买什么东西?”黄科长问。
“我要给鸽子买一套新衣服换上,还要按我们家乡的习俗为她办简单的葬礼,火化前我们要为她守灵。不管她有罪没罪,她都已经偿还了,我们要让她有尊严的回家。”
“这恐怕不行!”黄科长回答道, “我们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局里的意思是要尽快了结这件事,领导不会同意的。”
陈副局长在一旁大声说道;“我会去与你们领导交涉,马警官、小罗,你两个马上开车带他们去买东西!”
我为鸽子买了一套她最喜欢的白色的连衣裙,还有鞋袜、毛巾、化妆品等,还买了公鸡、香烛、纸钱等冥品。
终于又见到了鸽子。她躺在冰冷的铁床上,头发散乱、全身血污、脸色苍白、眼睛微张......,她一定还在等着我们来看她。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鸽子,我们来了!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来找你的,现在,我们终于来了,只是,我们来的太迟了......。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你可以闭上眼睛安心的去吧!”
小萍跪着趴在鸽子身上,已经泣不成声。
我点燃香烛插上,然后对小萍说:“不要哭了,来,我们给她檫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再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让她以美丽的样子和我们告别!......”
我们仔细地帮她清理伤口、包扎好,然后梳洗干净、换衣服、搽口红......,还搽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让她看上去象是在睡梦中一样。
最后,我俯下身,嘴唇长久的印在她冰凉的嘴唇上。
再见了,我美丽的鸽子!我会永远记着你,我会在心里留一个空间永远安放你。
办完简单的葬礼后,鸽子的骨灰装在包裹着白布的骨灰盒里,陈副局指示小罗开车送我们回乳源。
大伟的遗体要等家属来看了之后再处理,临走前我去与他告别。再见大伟,你才是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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