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会在乎这些,这姓张的小子做事实在是太过分,而且我那时候怒火实在上来了,就是要打断他的腿,谁来拦都不好使,然后,还真有人出来拦我了。
拦我的人是小老头,他也没说话,只是很虚弱的抬起手掌来摆了摆,示意我不要这样,然后把手放下。
小老头是受害者是当事人,他要阻拦我,我还真不好不给他面子。
但是小老头本来应该是最最痛恨对方的人,为何却也是他站出来阻拦我呢?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只要想想很简单就能想出来。就算只是个普通人,也不能随便打断对方的腿,何况对方还不是一个普通人?对方毕竟不大不小算是官,对方家里毕竟是有人当官的,如果真的把对方的腿打断了,这事情肯定得闹大,闹到最后就是个不死不休——
毕竟现在的我还是太弱小了,一个人再怎么能打也没法抗衡一群人,势单力薄。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就烦得很,难受得很,我松开了手,一脚踹在姓张的身上,我说滚吧。
我上一句话明明还说要姓张的胳膊,但是下一句话就让他滚,不单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姓张的更是不知道咋回事,愣在那半天不见动静。
我说,还不滚你真等我把你腿打断啊!
那些小弟赶紧凑过来把姓张的扶起来,一伙人灰溜溜地跑了。
而我,打了120,叫了救护车,小老头受了这一身的伤,得赶紧送到医院里治疗一下。
我打完电话,蹲在小老头身边,说咋样了?没事吧?
小老头说,没事,顶多就是瘸了,死不了。
我点点头,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豆豆,说,豆豆也没事吧?
小老头摇摇头,说,有我护着呢,你放心吧,他也是腿上挨了一下——狗腿是打不断的,你放心吧。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轻轻抚摸着豆豆,算是给他安慰,然后又想起点事情来。
小老头要上医院,但不管我还是小老头,我们都没有钱,而去医院,不给钱可是没有人给你治病的。得给黑哥打个电话,得跟他们要点钱用。
黑哥的电话不知道为何关机了,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他主动关的机,更不知道他上哪去干啥了。
没办法,这边还有小老头等着治病呢,我只能一个电话打给光头。
喂,怎么了?酒吧那边出事了?
接了电话的瞬间,光头从那个“喂”字开始就透着些阴沉的味道,我能感觉出他心中应该是有些火气。
光头这人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从来都没有见他发什么脾气,就算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姓陈的诸般无礼,肉山叔都忍不住了,但是光头愣是从头到尾满脸的微笑。
就这样一个光头,现在也终于是忍不住了,这究竟是怎么了?而且,我啥也没说,他咋就知道是酒吧出事了?
我忍着没有问他究竟是咋了,只说,是,酒吧这边出了点问题,那个张哥把昨晚上那个小老头给打断了条腿,扔到咱们店门口了。
我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然后说,他又放话威胁我,我没忍住,就带人把他揍了一顿。现在就是那个小老头的腿断了,得送医院去,没医药费。
光头听了当即就开骂了,不过不是骂我,他说,你怎么就不把那混小子的腿给卸了?三条腿一起卸,让这帮狗日的绝后!今天真他妈的是站到头顶来拉屎了!
我也不说话,就听着光头骂,时不时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肉山的叫骂声,我心中也差不多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估计是那张哥他爹或者他那个姓陈的舅舅对光头那边下手了,果然是大人打大人的,小孩子打小孩子的。
骂了几句,光头总算是发泄过了,情绪好了很多,声音也沉稳了。他说,那小老头既然落了难了,咱们能救就救一下,没啥,咱们也不差这点钱。不过我现在这边真走不开,你把电话给黑哥,我跟他说,让他拿钱给你。
我说,黑哥下午也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
光头轻轻骂了一句草,说,这小子这跑哪去了?净给我添乱。
偏偏这个时候,电话里又隐约听到有人在催促光头,光头说,我这边太忙,你先送医院,医药费啥的我晚点送过去。
然后光头就匆匆忙忙把电话给挂断了。而此时救护车那近乎于叫丧一样的声音也由远及近传过来。
电话揣进兜里,招呼着救护车过来,小老头还抱着豆豆,就连人带狗一起抬上救护车了。
去了医院,果然还是出问题了。
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小老头的问题,我跟小老头非亲非故,不能在手术的协议书上签字,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动手术也是要交钱的。
推着小老头的床车愣是停在了前往手术室的走廊上,那大夫看着我,摘下口罩,说,这样可不行,得给钱。
可那个时候我上哪弄钱去?我说,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先救人,送钱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肯定给钱。
大夫看了小老头一眼,说,没事,放心,就是伤着腿了,不是什么要害,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先等着送钱过来吧,我就在这等。
我当时就怒了,说,你这他妈的还是医生吗?不给钱就不给病人治病?多少病人都得被你们给耽搁死!
那医生摇摇头,不急不忙说,小伙子你别着急,一般的情况,不给钱我们一般也先给治了。不过你至少得提供一下病人的身份信息吧?而且,要有病人的亲属过来签字我们才能动手术,否则出了各种问题不都得我们担着?
他说的好像也在理,我一时间发不起火来,气势瞬间就弱了。没办法,我就拿出小老头装可怜的那一招,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就是看着这么个小老头实在是可怜,就把他送过来了,当个好心人我容易吗?
大夫说,当好心人是不错,我要是遇到病人我也愿意替他打个电话叫辆救护车,不过你倒是好人做到底,把钱付了?医生也是要吃饭的,医院也是要给医生发工资的,我们也不容易。何况这个老头你也不认识,万一真的折腾出点啥事情,你的签字根本没用,还是要我们医院赔钱。我看你也是个好心人,不容易,你就医药费垫了就行,出了事情我担着。
大夫说到这里,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能低着头,看着小老头,说,这也没办法了,老头,我是帮不了你了,你先忍着点,等他们把钱送过来以后再动手术了。
小老头苍白着脸色,很是无奈地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轻轻抚摸着怀里的豆豆。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为了救豆豆,小老头这根老泥鳅完全可以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到处躲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那个时候豆豆偏偏跑出来了——
我看着豆豆,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小老头,说你那三百块钱还在身上吧?
三百块自然是说那三百元的真钞,小老头点点头,颤巍巍地从衣兜里掏出那三百块钱来,说,这也不够啊。
日期:2015-05-05 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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