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裆下》
第58节

作者: 刘亚楼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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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2-03 20:10:19
  今天最悲伤的画面,莫过于妈妈与老保姆的洒泪分别,湖南老保姆伺候荆家10余年,10年间都与妈妈形影不离,任劳任怨把他们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已经很难找到手脚这么勤快利索的保姆了,家道中落,一切都是无奈,这个家已经容不下她了,现在家里对于一切生活外的开支,都是奢侈的。
  老保姆在北京10几年,岁数一天天的变老,唯独没变的就是她那浓重的湖南口音,妈妈和老保姆都眼含热泪,老保姆操着湖南话一直在说:“好,好,你要照浮好自己地身体!”
  老保姆说话的语气和调调,活脱一个女版老毛,带着无比的亲切感,就连家败了的最后一刻,老保姆仍然尽职尽责的帮忙搬家。

  荆明独自躺在房间里,真真切切的听着妈妈与老保姆告别,鼻子一阵阵的发酸,他不想去跟老保姆告别,因为他怕哭出来,他讨厌离别,老保姆对于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是家庭的一员。
  日期:2013-02-03 20:11:34
  荆明斜着头,看着窗外,听着屋子外面的一举一动,老保姆跟妈妈告别完,眯着充满鱼尾纹的眼睛,默默的看着荆明的屋子,老保姆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从小被自己和妈妈惯大的公子哥未来会面对着怎样的艰难。
  老保姆含着泪,她真的想在临走之前再看荆明一眼,荆家从辉煌到没落,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荆明,自己付出心血,看着荆明长大,视如己出,可老保姆知道少爷的脾气,现在要离别了,荆明还不出来,肯定是一人在屋子里难受,荆明从小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出来,焖在心里。

  老保姆看了看荆明的屋子,关着门,微微的冲屋子里点了点头,以这种方式告别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的少爷。
  “明明每次出去都要喝酒,每次出去前我都要给他喝杯牛奶,这样能保护胃,别忘了。”老保姆在跟妈妈说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荆明的这些习惯,妈妈默默的点着头。
  荆明还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老保姆的话他都听见,心里酸楚的难受。
  日期:2013-02-03 20:11:58
  再跟妈妈交接完一切工作后,老保姆慢慢的转身,要走,妈妈在后面相送,老保姆的眼睛始终盯着荆明的屋门,在临出门的那一刻,荆明再也忍不住了,此时他不要自尊,也不怕丢脸,立刻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猛的打开了屋门。
  站在门口,荆明与老保姆对视着:“王阿姨...”荆明再也无法止住眼泪了,憋了很久的泪水,哗的一下落了下来。
  在原来的那个家,荆明很少跟王阿姨说话,并不是看不起保姆,而是一种习惯,这种貌似的冷漠,其实是有感情的,就像荆明经常不理自己的妈妈一样。
  老保姆听到荆明叫自己,猛的转过了身,与妈妈告别,老保姆只是满含热泪,荆明的这次叫自己,老保姆真正的哭了起来...
  荆明赶紧阔步走到了老保姆面前:“王阿姨...”哭泣,是五官的共鸣,鼻子猛吸着,嗓子哽咽着,喘不过气:“谢谢您一直照顾我..我..”荆明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泪水已经占据了他整张脸。
  老保姆也哭着,伸起那双沧桑的手,摸着荆明的头发:“好孩子!好孩子!阿姨走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荆明猛哭着,一下就抱住了老保姆,既然自己已经哭了,也不用在掩饰什么了,感情瞬间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荆明多想说一句“我不想让您走。”可事情已成定局,如果自己任性的说出口,只能让老保姆更加难受。
  日期:2013-02-03 20:12:28
  老保姆嘴里扔不住的念叨:“好,好,好孩子,!”
  在一旁的妈妈见此情景,也用手捂住嘴哭了起来。

  .....
  送别走了老保姆,荆明和妈妈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妈妈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愣,而荆明选择把自己关在他那不足6平米的小屋里。
  妈妈似乎在反思,从小对荆明灌输的思想就是玩,可劲儿的造,反正家里的钱够养他一辈子的,现在再看看屋子里一无长处的荆明,愁的妈妈再次落下了泪。
  荆明躺在这个陌生的小屋子里,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大脑是空白的,躺了一会,荆明坐起来,他的床贴着一扇破旧的窗户,荆明把窗子打开,开始抽烟,直接把烟灰弹在窗外,默默的看着秋风把烟灰卷起吹走,要说家败了后荆明有什么特殊的感受?没有,从小到大他从不关注家里的产业,就连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他都不知道,这一切来的太快,大富大贫转眼间,他还没真正的过上吃苦的日子,所以他确实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失落。

  日期:2013-02-03 20:13:21
  荆明一根根的抽着烟,突然手机响了,荆明拿起手机看了看,是班长。
  “喂!荆明,你怎么给我QQ拉黑了??”班长说话依然那么冲。
  “姐,不是我拉的!”
  “嘿!那就是我QQ又犯病了!我刚加你了,你不在网上?”

  “我..不在。”荆明抬眼看了看这间破旧的屋子,别说网线了,连根电话线都没有。
  “你怎么了?情绪有点不对头啊?”班长的直觉还是那么准。
  “呵呵,没事!”荆明假笑了几声。
  “不对!肯定有事!我说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啊!”荆明真没白叫班长姐,班长对荆明很关心。

  日期:2013-02-03 20:14:30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破产了。”荆明这么说,为了显示自己的从容不迫。
  “又喝多了吧!你现在跟哪呢?”班长以为荆明跟她打岔。
  “我没闹,真的破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今天上午搬到了一个旧小区。”荆明说的很认真,班长终于有点信了,荆明蛮从容,班长倒是吓了一跳:“你家都破产了事儿还不大呢??你先出门看看自己在哪,然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班长很体贴人,她觉得现在是荆明最需要朋友的时候。

  荆明想了想,出去转转也好,这个家现在的气氛压的自己喘不过气:“那好吧,待会给你电话。”
  挂掉电话以后,荆明走出屋,突然看到妈妈,妈妈已经在沙发上座了一下午,眼睛一直往一个地方发愣。
  看到妈妈这样,荆明的心很疼,爸爸已经被拘留好几天了,妈妈托了一切的关系想去看看爸爸,最终也没成功,荆明想劝,不知道该怎么劝,走到了妈妈身边坐下,停顿了一会说:“妈,别担心了,还有我呢!”
  荆明都不知道这些话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也许家里这种情况逼的自己不得不变得成熟懂事,环境在变,人也会跟着变。也是,家里的头号顶梁柱已经倒了,如果自己再不撑住,那这个家就真的塌方了,虽然自己没本事,但是在精神上,自己尽力的当家里的第二根顶梁柱。
  日期:2013-02-03 20:16:06

  妈妈听完,看着儿子,眼神有点错愕,似乎也不相信这些话是能从荆明嘴里说出的,可妈妈还是变得有些欣慰,听完荆明的话,妈妈倒是没那么哀伤了,说:“好儿子,妈妈就是担心会计的内几笔账,不知道他们到底销毁了没有,如果销毁了,你爸爸出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精神上的安慰,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荆明的一句话,让妈妈变得没那么消极了,开始往好的地方去想,这样是最好的。
  “对了,你饿了吧!我去做饭!”妈妈赶紧起身,现在家里再困难,也不能饿着儿子。
  荆明笑了笑:“别忙了,我有点闷,出去转转。”
  妈妈点了点头:“出去走走也好,早点回来。”
  “好!”说完,荆明下了楼,外面天色有点发黑,这几天的秋雨过后,北京再也热不起来了,外面一股清新的土腥味,让荆明感觉舒服了很多。
  日期:2013-02-03 20:16:58

  荆明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区,很旧,小区不大,也就几座楼,都是老式筒子楼,荆明看了看楼牌号“红扬里三号楼”,六个非常熟悉的汉字,和在一起却这么陌生,荆明看到妈妈刚刚的情绪,也没敢问现在到底在哪。
  看到小区门口有个“名烟名酒”的招牌,荆明走了进去,想打听打听现在具体位置,顺便买盒烟。
  “老板,给我来盒儿迷彩黄鹤楼!”
  “好嘞!”老板看了眼荆明,给荆明拿烟。
  荆明一掏兜儿,掏出了零零散散的200多块钱,突然荆明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信用卡被注销了,以后兜里没钱该管谁要?现在家里的情况是瘦死的骆驼还没耗子大,为了还债早就搞的一贫如洗了,荆明看着手里的200多块钱,想了想,赶紧又对老板说:“呃...还是给我来盒中南海吧!”
  老板刚拿起黄鹤楼又放下,差异的看着荆明,给换成了一盒5块钱的中南海。
  “老板,这是哪啊?”荆明拿过烟,边撕开包装边问。
  老板被问的有点迷糊,皱着眉说:“石景山这边儿啊。”

  “哦”问完荆明就走了出去,老板感觉这个年轻人很奇怪,看着荆明离开的背影,“呵”的笑了一声。
  日期:2013-02-03 20:17:44
  荆明出了小区开始无目的闲逛,这附近也没什么高层建筑,大多都是开阔地,荆明想了想,石景山这边..自己上小学的时候确实住石景山,可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概是自己还没懂事的时候就搬走了。
  荆明知道了现在自己的位置,不用太具体,班长从小在这边长大,稍微一说她肯定就知道,播去了班长电话。

  “喂,姐,我在石景山这边的红扬里小区。”
  班长听完反应很大:“咳!你怎么搬那去了!成了我知道了,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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