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第18节

作者: 千浅墨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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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不住的颤抖的目光,魅捂着作痛的心脏,冷汗直冒。
  ”吱嘎”,府门再次作响。
  日期:2014-10-05 22:22
  魅惊醒,起身看去。
  大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位两鬓霜白的老者,他弓着背,手中提着一把扫帚。老者看见魅,脸色大变,却在看到魅的穿着后放松了脸色,他混浊的目光中仍带着惊异,许是因为年龄关系,他说话很慢,”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魅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扫帚上,怪不得这庭院不见许多灰尘,原来是有人打扫。
  魅正欲开口,又听老者道,”小姑娘,你可是从外地而来?”
  魅怔了怔,看着老者慢腾腾的走到庭院边角,细细的用扫帚开始打扫。他的动作很娴熟,对于这荒凉的庭院万分熟悉,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做了数年。
  魅只觉眼角泛疼,竟是点了点头,”恩。小女子从京都而来,随家人途经柳州,听闻……”她顿了顿,”听闻这柳州有一座鬼宅,一时好奇,便寻来了此地。”
  老者打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抬头,布满皱纹的脸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京都是这样传的?”他哼了一声,似是无限的怨怼,”鬼宅?心中若无愧,何须忧心这鬼神。”他目光有些痴迷的看着这荒院,转头问魅,”小姑娘,你看这宅邸像是鬼宅么?”
  魅轻笑,眸光潋滟,”不像。只是荒凉了些罢了。”
  老者满意的笑了笑,”小姑娘算是明眼人了。”他又低头细细的扫地,他轻声叹息,”是啊,只是荒凉了些罢了。这府邸,以前可是这柳州最美的地方。”
  老者的语气里太多怀念,魅控制住语音的颤抖,”老人家,你见过这府邸原来的样子么?”
  ”见过,怎么没见过。”老者唰唰的扫着不知从何飘来的落叶,几声叹息后,问魅,”小姑娘,你可知这是哪家人的府邸?”
  魅收回袖中的手握紧,她轻笑,一派无知的模样,”不曾有人告知。”
  老者连连叹息,枯骨般的手悲切的拍着胸口,”是了是了,如今这名号,已经成了禁忌。莫说你本是京都之人,就是在这柳州,也无人敢提及了。”老者说着,悲从中来,年迈苍老的声音悲怆无比,”罢了罢了,我也已经行将就木,没什么好怕的了。”老者沧桑混浊的眼看着魅,”小姑娘,你可想听听这府邸的故事?”

  魅浅笑,目光晶莹,”好。”
  ”小姑娘,你可知道……商家?”
  ————你可知道,商家?
  日期:2014-10-06 00:21
  第十五章:回忆殇商
  ————你可知道,商家?
  老人手中的动作不曾停顿,慢腾腾的道,”小姑娘,你可知这柳州从前叫什么?”虽是在问魅,但他却丝毫没有要魅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柳州十年之前,名唤商都。”

  ”商家便是这商都的百年大家。商家人世代为官,为商。为官者清廉为民,为商者达济四方。
  ”商都曾经繁极一时,更甚于京都。全是因为商家人免费开堂授课,商家钱庄更是每月布施,接济穷苦之人。没有商家,哪来现在的柳州。”
  老者的眼中变得湿润,回忆感伤,他摸了一把眼泪,”这府邸便是商家的本家了。”他颤巍巍的问,”小姑娘,你可知,为何商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魅呼吸急促,她勾起嘴角,想装作一无所知的笑,奈何唇角太过沉重,最终无果。
  ——”是谋反之罪,株连九族。”
  魅只觉耳边嗡嗡直响,头痛如锥。
  老者的声音不休,他激动的拔高嗓音,”株连九族,商家上下数百人口,包括奴仆,全数当场斩杀!”老者拿着扫帚的手不住的颤抖,”这怎么可能呢?”老者红着眼眶,”那么好的一家人,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魅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奈何喉咙发紧,竟吐不出任何一字。
  那么好的一家人,怎么可能谋反呢!是啊,怎么可能呢?

  ——”魅,你听着,为官者,爱民;为商者,助民;为人臣者,忠君。这就是我们商家的家训了。”
  爱民,助民,忠君,可是为什么,最终却落得株连九族的下场呢?为什么呢?
  老者没有注意到魅的异样,似乎真的是压抑了太多年了,老者语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当年如果没有商家,或许他早死了。”这么好的一家人啊,最后连尸首也没能留下。”
  是了,一场大火,毁了商家的百年基业,也将所有人的尸首化为骨灰,归于尘土。
  老者蹒跚着步履走到石桌旁,支撑着苍老的身躯,”小姑娘可曾疑惑,这方圆百里为何不见人烟?”
  魅无法回答,从老者开始说话起,她便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是朝廷下令将商都改为柳州后,百姓自己撤出去的。”老者声音低沉的缓缓讲述,”商家人,喜静。”
  魅咬着唇,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心中大恸,霎时,红了眼眶。

  商家人,喜静。
  魅低垂着眼眸,眼睫下的泪水如轻薄的秋蝉含不住一滴露珠。
  她转身,向府门走去。却在迈出的一霎那,回首,声音颤抖,”老人家,谢谢!”
  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老者兀地听到这句话,抬头,便看到了那位绝色容貌的少女,目中泪光晶莹,像是委屈了数年后终于得到了慰藉般的红着眼睛。

  ”谢谢。”
  替商家所有人。
  日期:2014-10-06 18:58
  商家百年基业,如今不过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出了府门,魅回眸看向早已辨认不出字迹的门匾,瞳眸血红。
  十年之前的七月廿四,月圆节的前半个月,商家上下二百七十三人,被一夜屠尽,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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