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吴萍说:“子明,你留一下,我们谈谈。”谈什么呢?张子明简直感到了一种恐惧。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说谢谢。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笑望着他。她想要捕捉到他的目光。他却在回避,并不是因为怕她,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与她单独相处时总是有点慌。她就那么的望着,望着,很安静。他感到自己又失败了,说:“我不喝水。”她呵呵笑着:“那喝什么呢?”他怎么也想不通,在很多人面前能长篇大论,唯独在她面前放不开。应该不是很陌生,却像隔了一层什么。他说:“我是不渴。”说完这话,他却感到嗓子有点发干,倒是有点渴了。他又说:“其实关于这次会议,我也很同意你的观点。”他明白,自己这是招了。她却不笑了,眼圈红红的,仿佛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说:“我不是来和你谈这个的。”他感到很囧,说:“那是......”她说:“人这一辈子是用心去死还是用心去活呢?”他踌躇了一下,说:“这是个字谜吗?”她说:“我也不知道,可这是我的感受。”她等着回答。他却不知说什么。她站了起来:“就到这儿吧。”她走了。他愣在那儿。她到底在和自己谈了些什么呢?他不知道。她好像对自己很了解,能把自己看穿。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呢?把这个东西弄破应该会好一点吧?
日期:2016-01-15 07:31
丛俊晓说:“上午的会,好像对咱们不利啊。”张子明笑:“俊晓啊,不要这样考虑问题,都为工作嘛。”“可是......”丛俊晓压低声音,“外面都在传言,散会后你被她留下,挨了一顿批。”张子明吸了口凉气,这个问题还真没料到,说:“工作上的事,不要乱猜,就算她批我也是应该的。”她也许不是这个意思吧?张子明想,用心去死是个“忙”字,用心去活该是个“性”字吧?
这次会,使张子明认识到事情的危机和紧迫。既然不能用墙倒众人推这招,就要想想挖墙角了。挖之前,要请一把“尚方宝剑”才有力度。请哪一个呢?刘丙辰还是牛鹏?他思索着......越是阴暗的事情,越要办的光明正大,要光明正大就要有一个好的理由和借口。
张子明还是买了个果篮,还是带了上次带过的那五万元的卡。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只要到领导家去,就要带一张不低于五万元的卡,以备急用。再说,这五万元以下只叫空炮弹,五万到十万之间叫手榴弹,十万到二十万之间叫火箭弹,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叫装甲弹;依次类推,杀伤力最强的是原子弹。他知道像牛鹏这样的领导认事不认人,不过为预防万一,还是带了个空炮弹。
张子明说:“牛市长,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牛鹏说:“什么事啊,在电话里讲不行吗,你看你又浪费个果篮。”张子明说:“是想亲自听到牛市长的指教啊。”
牛鹏笑道:“子明也学会讲这种话了。”“什么事啊?”牛鹏问。“是这样的。”张子明很认真的说:“上次您让我看的那个帖子,回去后我找人调查过了,这种现象确实存在,对此事已做了处理;牛市长您对此也说过不能就事论事,我想依次为契机,在清泉搞一次干部自检活动,树立执政为民的新形象。”牛鹏思付了一会儿,点头说:“构思不错,关键是落实,要当作一个民心工程来做。”张子明知道“尚方宝剑”到手了,说:“只要牛市长点头,我心里就有底了。”牛鹏说:“好好搞,市委这边我来说,搞好了,让全市学习借鉴一下。”张子明说:“我一定不让牛市长失望。”牛鹏点头不语。张子明想,是不是该走了呢?“上回关于群众上访的事处理的怎样?”牛鹏突然问。张子明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心里一阵暗喜。
张子明说:“这件事牛市长您不会......”牛鹏说:“我知道李昂同志受了处分,那有没有给群众一个答复呢?”张子明说:“当时杜副市长并没有给群众一个答复。”牛鹏点点头,说:“李昂承担责任,一点也不冤枉。”张子明想都没想,把当时牵扯到苗若亭非法放高利贷,以及李昂主动找自己谈话的事说了一遍。听完后,牛鹏默默不语。半晌才说:“原来是这样。”张子明一心想知道市委对李昂的最终态度,便问:“牛市长,这次搞干部自检活动要不要和李昂说下?”牛鹏说:“不用了,他现在是停职嘛。”
从牛鹏家出来后,张子明感到了事情的复杂。牛鹏对群众上访案的处理结果好像不太满意,但却存在着什么顾虑。对李昂的态度好像也没说出个一二三,他现在是停职,那三个月后呢?是官复原职还是一抹到底?如果李昂本领通天,学习完后再升任市委的什么领导,那就更可怕了。一切皆有可能啊。张子明疑虑重重......
身在文殊,又想到了安然,就拨通了她的手机:“你在天启吗?”安然说:“没,在清泉搞市场调查呢。”他说:“真不巧啊,我现在在文殊。”安然笑着,小声说:“想偷袭我?大坏蛋。”他说:“偷也没的偷啊。”
挂了手机,张子明心里感到了一种伤感。有些看似很有把握的事,却常常在意料之外。原想安然肯定在文殊,她却在清泉。那三个月之后的事呢?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啊。他回头看着怡海花园的四号楼,还真有点桔黄色之气呢,又看三号楼,光线有点暗,应该是紫气吧?那现在谁在三号楼呢?党校离这里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李昂不会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好好学习吧?他肯定不止一次的来过刘丙辰家,肯定的。哪一个菩萨能帮忙还不一定呢,我为什么不去一次?可带点什么东西呢?这个问题很令张子明头疼。有专门的送礼咨询公司就好了。不远处有一家银行,他进去取了两万元的现金,想反正是空炮弹,就少一点吧。
他拨通了刘紫超的手机:“刘姨吗?我小张,刚从省城我那个同学家回来,在文殊;听我同学讲,像派派这种情况有间歇发作的可能,时间一久会患忧郁自闭症,我想过去看看派派。”那边的刘紫超显得很高兴,说:“小张心可真细,过来吧。”他又在离怡海花园不远的一个拐角处等了十多分钟,看看没什么人,就走了进去。一进屋,刘紫超就说:“这几天派派总是没精神,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呢,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得抓紧。”刘紫超招呼着张子明坐,又让保姆沏茶。张子明说:“刘姨客气了。”落座后,张子明把那两万元放到茶几上,说:“给派派卖点营养品。”刘紫超一笑,说:“小张太客气了,走的时候带走。”张子明知道她这也是客套话,表示已知道;像上回来拜年时,那两万她连看都不看的。张子明问:“刘市长在家吧?”刘紫超说:“在书房里呢。”张子明说:“市长真忙啊,下班也不休息。”谁想刘紫超竟是一脸的不屑。
难道问错什么了吗?张子明脑中迅速旋转着,又问:“派派在家吗?”刘紫超说:“天天在外面疯呢。”“哦......”张子明说:“要不麻烦刘姨你问他一下,看要不要再去趟省城。”刘紫超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真是麻烦小张了。”张子明说:“刘姨客气了。”张子明想,看来这次白跑一趟啊,刘丙辰在家,竟然见不到,还是回去挖墙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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