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席卷着自己的一切消失在我的生活里面的那一刻,我就深刻地了解到,陈亮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他要的绝对不是我为了将就生活的臣服和妥协,他想要的是我全心全意爱上他的心。
可是我天性愚蠢,我天性固执,我太把初次的心动看得像一回事,我在这其中沉沦挣扎,却从来没有想过揪住一个救命稻草救我逃出生天。
这些想法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可能有。他是一个好人,他值得拥有更好的风景。
我很是后悔,在伤了冯文科那晚,我一时惊慌之下,拨打了他的电话,给他造成了我们之间还有希望的错觉。
正当我的思绪在脑海里面奔腾,陈亮又是说了一句:“李橙,我等下还要回去公司开会,你再不接过去,我可要迟到了。”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竞驰忽然上前了一步,他的手再一次覆上我的手,一把稳稳地抓住,他淡淡地说:“陈总,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给我女朋友送花。”
被张竞驰这番话震慑了一下,陈亮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将那束花随手狠狠地摔在办公桌上面,语气突兀变得冷冰冰:“张竞驰,你最好不要因为自己那点占有欲,看不惯一个暗恋你那么多年的女人有新的生活新的际遇有条件不错的追求者,而在我面前演戏。在这个世界上,或者可以有男人在李橙面前自恃被偏爱而有恃无恐,但你没这个资格。当然我没说她后面做的那些蠢事完全是你的责任,但是她原本是可以考北大考复旦的料!却因为这段愚蠢的暗恋,不仅仅名誉扫地被人指指点点,被家里人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还一直抱着愧疚后悔生活,对家里人的予取予求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她间接因为你,这些年一直活得没个人样。我知道你经历了邱佳玲的事情之后,对女人已经毫无信心,你不可能有真心,她想要的东西你给不起。当我陈亮求你,当给我一个面子,放过这个傻姑娘。你要让她死心,她才会去接受新的生活,她才可以活得轻松一些。”
陈亮这番话,将还在云里雾里的我彻底拽了回来,我一个惊慌失措,伸出手就要去掰开张竞驰的手,却不想他加重力道把我抓得更紧,他瞥了陈亮一眼,用我分不清楚情绪的语调慢腾腾说:“感谢陈总告诉我这些,既然是这样,我更确定自己不能放手了。”
张竞驰说完,他飞快地俯身下来,做了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的手飞快地掠过我的发际,将我的后脑勺禁锢住,他的唇凑了过来,他似乎稍作迟疑,最终从我的唇边游弋到额头上,在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
但这足以像一个惊雷爆炸一般,在我的脑袋里面渲染开来,我所有的理智全数被摧毁,整个人愣在那里,脸更烫得厉害,半响不知道怎么反应。
待我反应过来,我想要狠狠地推开张竞驰,却才挪动半步,脚就痛得死去活来,我的眉头蹙起来,我太不懂得审时度势,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刚才的犹豫,我自动自觉把他当成他的嫌弃,把这一场闹剧当成他的玩笑,忽然鼻子一酸。
而陈亮,他似乎对于发生的这一幕难以预料,他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看了不下一分钟,最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会像那一年那样,很是决绝地转身离开。
却没有想到,他的嘴微微张了张,好半天他才慢腾腾地说:“我给你的那个号码,还是24小时开机。”
说完这句话,他随手拿起那束花,一个上前两步,飞快地丢进垃圾桶里面,这才消失在我的眼前。
随着“砰”的关门声,我总算找回了所有的理智。
太多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这些东西让我的眼角有些酸涩。
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我俯下身去装作要看自己的脚伤,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低下头来的借口,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即将奔腾下来的眼泪。
这些年,我吃过的苦可能比一些人吃过的盐还多,我有太多次忍下将要奔腾的热泪,因为我知道哭泣无法解决问题也无法让生活变好,我总是告诫自己说李橙你特么的没资格哭你要笑你要狠狠地笑,假装生活很美好生活就会变得很美好。我总是用这样自我催眠的方式让我的眼泪枯竭,我也确实做到了。这些年我一直一直很少再哭过。
可是今天,我是真的难过了。
我的眼泪掉得到处都是,我以为我可以把它们掩饰得好好的,却不料张竞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在我的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他脸上有些讪讪的神色,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别哭。”
我没马上应他的话,我赶紧的扭过头去,用衣袖胡乱把那些泪珠子擦去,缓和了一下才转过头来,强作淡定地说:“我没有。”
张竞驰的脸上讪讪的神色更浓,他的嘴角又动了一下,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我很抱歉。”
苦笑了一下,按捺下去的情绪堵在心口,闷得发慌,我却装作更淡定的样子说:“不用说抱歉。我知道张总在开一个很好笑的玩笑,我很荣幸我还能娱乐你。”
张竞驰的嘴巴又微微张了张,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偏偏不给他机会,轻笑了一声,淡淡地说:“不过让你开这样的玩笑,也很为难你吧?让你去触碰一个你鄙夷的不屑的看不起的嫌弃的,甚至你觉得她很随便的女人,很为难你吧?“
我说完,再一次将他的手狠狠地摘下来,我一拐一拐地朝着门那边走去,在我的手接触到门柄的时候,他这才缓缓地开口,说了一句让我很不知所措的话。
他用低沉的声音慢腾腾地说:“如果我在开玩笑,我刚才就直接亲上去了,我根本不需要犹豫。”
我全身僵了一下,所有的血液一直往上冲,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缺氧,可是我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我受够了他的戏弄了。
我生怕我爬到了惊喜的顶峰,却被狠狠地摔下,直到坠落到黑暗的深渊里面,我才能停下来。
这些年,残酷的生活一早就告诉我,没有太多遥不可及的期望,才不会有太多触手可及的绝望。
所以我不过是僵持了十几秒,就拉开了门,一拐一拐地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张竞驰没再说什么,他依然留在会议室里面,他这个时候应该像一尊雕塑,他可能因为我没有上当受骗而挫败万分。
我原本应该庆幸我猜对了,我没被他用演技包裹的糖衣炮弹击倒。我原本应该庆幸的,可是真的很难过。
红着眼眶回到办公桌上面,我低下头去,当作没事发生一样忙忙碌碌。
下午的时候,正当我一拐一拐地拿着图纸在打样间跟同事沟通样品的注意事项时,罗米慧的小助理跑过来跟我说,罗总监有事找我。
把图纸放在打样间,我又交代了一下,这才慢腾腾地挪着去敲开罗米慧的门。
她坐在办公桌那边,正低着头看一份文件,我走过去轻声说:“罗总监,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一直站了不下五分钟,罗米慧才缓缓抬起头来,淡淡地说:“坐吧。”
上午的与她之间的剑拔弩张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这不禁让我更觉得她的道行不知道高我多少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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