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胜达车间没有饮水机,我就找组长拿了个离岗证跑出去办公室打水喝,快要接近饮水机的时候,我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早上你们看到李橙了没,跟个丧家狗一样被赶回来,连个设计师都当不成了,被流放到车间去了。”
“可不是吗?听说是搭上了张总,但是又出去外面乱搞,收钱跟有钱人车震,被张总一气之下赶回来的。”
“好贱啊,这种女人。之前她在这里干活的时候,倒是觉得挺好相处的挺好说话的,照看人品不差,没想到那么婊,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啊!”
我握着杯子站在那里愣了愣,觉得这些话实在太难听,但如果我跳出来跟这些同事吵架,只会让自己显得更低级,于是我当作没听见一样,把头埋下来往前走,却不料一下子跟一个人撞得满怀。
急急地退后了一步,我还没看清楚来人,就马上说:“对不….。“
我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手已经被紧紧地握住。
吓了一跳,我赶紧的抬起头瞄了一眼,只见张竞驰黑着脸站在我面前。
我有些疑惑更是惊慌失措地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已经俯身过来凑到我耳边说:“如果那些同事在背后八卦你,用恶毒的话中伤污蔑你,你听着很爽很开心,那你现在就可以挣脱我的手。”
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巧出现在这里,但是听他这样说话,明显他不是想戏弄我,于是我忍着心跳加速,没再下一步动作。
张竞驰似乎很满意我总算看得清楚状况了,他拉着我上前了一步,环顾了一下整个办公区,淡淡地说:“刚才你们在聊李橙跟我搭上的事对吧,但是事实是,是我死皮赖脸地巴着她。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巴着这个女人吗?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值得被尊重。她不像你们这样,拿着公司开出来的工资不好好干活,整天在办公室闲得发慌,八卦这个中伤那个。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聊天,要不要我给你们放大假,回家嗑着瓜子慢慢聊?”
哪怕张竞驰的语气再淡,但是却有着一种震慑住人的气场,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同事全部噤了声,就像突然被掐住了咽喉的鸣蝉一样,了无生息。
张竞驰又环视了一下,他又是淡淡地说:“如果我在这里再一次听到类似的话,我不介意让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换一批能干活的人。”
他说完,转而用万分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你去我办公室等我。”
我被他的温和惊吓到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是不想再让那些同事像看耍猴那样看我,我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张竞驰说的那样,乖乖地去了尽头那个办公室。
有些拘谨地在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站了快十分钟,张竞驰这才姗姗来迟。
把门关上了之后,他第一句话,又让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一个上前来就问:“脚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不然等下我带你去看下医生。”
深深地觉得他的态度诡异得很,我后退了一步,忙不迭地说:“谢谢张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后退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他的眉头蹙了起来,好一阵才说:“真的?”
我赶紧点了点头,还生怕他不信似的,我作势就要轻轻地蹦跶一下,他的眉头皱得更是厉害,一个伸手就将我推坐在沙发上,他转而坐到我对面去,盯着我就问:“那现在我们讨论另外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听从罗米慧的安排回来新胜达做品检?”
不习惯被他这样盯着,我的头微微低下来,我不想跟他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省得被他以为我这是挑拨他跟罗米慧的关系,我更不想跟张竞驰再说起李大军打人的事,我跟他没熟到那种地步,我也不想听他说什么你哥做错事是他该付出代价的道理。
我那一年也做错了事,但后面是李大军为我付出了代价,他因为我坐了几年牢,我不可能再让他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于是我张嘴就扯淡说:“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当设计师,毕竟我的眼光有限,估计做下去也没啥前途。我以前做了挺久的品检,我有经验,而且我听说退货率在公司可接受的范围内,还有奖金…..。”
还是那个熊样,我的话还没说完,他随即打断我说:“我要听真话。”
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我有些郁闷,手指不自觉又拧到了一起,嘴也抿起来,沉默以对。
张竞驰瞪了我一眼,他很快说:“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看下脚伤恢复怎么样了。”
我急急忙忙站起来,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说:“张总,我还是去做事啊,我离岗那么久,会被扣钱的。”
似乎有些无奈,张竞驰耐着性子说:“你这个女人话真多,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不行吗?非要动不动就反驳我。”
我一下子想起我之前两个字两个字地说也被他吐槽过,内心万千的草泥马一下子就奔腾而过了。
但是我没敢吐槽,而是老老实实地说:“我不想去医院乱花钱,反正快好了。”
估计被我雷到了,张竞驰的脸黑得跟锅盖似的,他闷声闷气地说:“你那个算是工伤,公司给你出钱,行了吧。”
扯皮了半天下来,我终于熬不住,就跟着去了布吉医院溜达了一圈。
从医院里面出来,我眼看着张竞驰的车在秀峰路口那里就往甘坑里面拐,我简直郁闷得要死,我说:“张总,公司不是往这条路啊。”
张竞驰一直盯着前方,他好一阵才淡淡说:“我知道,我不是路痴。你这几天休息一下。”
休息就没工资,我简直觉得晴天霹雳,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说:“我不能休息!”
简直跟不上他的天马行空,张竞驰很快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他有些淡淡地问:“你有港澳通行证么?”
我当然有通行证了。
至于我为啥有通行证,那也是之前穷疯了,听同学说去香港当水客很挣钱,来回一趟能挣几百,我就偷偷跑回去老家办了一个。谁知道等我拿到了证,那个拍胸口答应带我的同学被海关端了货,他就洗手不干了。
所以我一想到办证花去的钱就心如刀割,现在张竞驰问起来,我随即有些郁闷地说:“有。”
相对于我的郁闷,他看起来倒是心情愉快啊,他把车停在我家楼下,这才慢腾腾地说:“你这两天休息,把脚养好。顺便收拾两三套衣服,周五早上九点,陪我去香港。”
我之前听说香港吃个面都要五十块呢!简直就是抢钱啊!要不是去当水客,我估计也去不起,于是我赶紧问:“去哪里干嘛?”
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张竞驰懒洋洋而言简意赅地说:“出差。”
我以前在新胜达的时候也出差过,就是去东莞啊惠州啊,要跑去香港那么高大上的地方出差,我还是第一次听过。
我也知道就我一个小品检,还没资格跟着老板去出差,于是我说:“我是品检啊,我出什么差啊?”
没接我这话茬,张竞驰挥了挥手说:“你按照我说的就行。你上去吧。”
张竞驰走了之后,我给厂里面生产主管打了个电话,我正想说我明天去上班,他就直接说他那里不缺人了让我休息。
我无比郁闷地休息了两天。
等到周五这天早上,我才发生原来我可以更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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