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地笑笑,老爷子直接无视我,他转而对徐志勇说:“你以后千万不要找那种没点骨气的女孩子,这种人没有本事嫁进我们徐家的。”
刚才一直看好戏似地看着的徐志勇,他轻佻地瞥了我一眼,他嘴角微微撇了撇,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阿公,你还没拿钱砸她,快点砸完了,我看完了好戏,要上去睡觉。”
徐志勇的话音刚落,老爷子就喊来了李叔。
李叔很快笑意盈盈地递给我一张支票,他还没说话,老头子就泰然自若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故作清高地把支票给我丢回来。你的底细我清清楚楚,你爸就是一个砖厂的临时工,你妈没啥事游手好闲,你哥坐过牢,而你什么底细我不用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黏上竞驰,不就是为了钱吗?前几天竞驰给了你们家15万,你家里人还没捂热就跑去转走了。遂溪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要早知道竞驰会遇到你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由着他让他留在那里读高中。”
他顿了顿,哪怕他的语气再淡,我也听到了里面的鄙夷和不屑:“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太不自量力。李小姐最好是个聪明人,拿了钱跟竞驰好聚好散,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总算知道张竞驰的妈妈怎么那么一个熊样了,这叫啥,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家庭的教育,真是杠杠的!
实在受够了这奇葩的一家子了,我觉得我尊重给的够多了,再给一个不懂得自重的人太多尊重,我就要被踩到尘埃里面去了。
于是我想了想,将那张我没有看清楚数字的支票“啪”的一声按在茶几上,我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盯着那个老头子,似笑非笑地说:“遂溪确实穷山恶水出刁民,所以我觉得你给的钱太少了,你要再往上面添两个零,说不定我就被收买了。”
大概是被我拍桌子的声音惊了一下,老头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他往后倾了倾身体,提高声音说:“果然没教养,连对长辈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我淡淡笑了一下,努力用很平稳的语调说:“徐先生,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教养,但是我还是知道尊重是建基在相互上面的,别人敬我一尺,我自然会敬别人一丈。你不拿钱来说事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至于我跟张竞驰之间,我觉得他不是三岁小孩,他是一个男人,他懂得作出自己的判断,我合不合适他应该由他与我来一起做决定。”
我停顿了一下,松开那张支票站起来,我说:“徐先生,实在抱歉今天打扰你了,我先走了,祝你心情愉快。”
说完,我直接无视徐老爷越来越黑的脸,一秒不留地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早上才零星的细雨变得越来越大,我站在门口那里没作迟疑,加快步子就走进了大雨里。
我才走不到两步,徐志勇就在后面特夸奖地说:“哟哟哟,这个可怜的被自己的男人抛下的姑娘是打算冒雨走出去咯?撒个娇求我一下,说不定我还能载她一程。”
徐志勇的话音刚落,让我很意外,张竞驰的车忽然朝着这边奔了过来,他很快停下打开门,飞快地走过来拿他的手挡在我的头顶上,他冷不丁说这么一句话。
他说:“我们回家,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我愣了愣,张竞驰已经弓着身体帮我挡着雨朝着车那边移去,等我们都坐上车之后,我的身上没掉几滴雨水,但是张竞驰湿了大半,我想要把他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但是却不声不响地俯身过来,拿他的外套将我裹成了一只粽子,然后他开着车在路上飞驰。
回到家里,他明明冻得嘴唇有些发青,却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拿来药箱,他坐在地板上,细心地帮我换去那些被雨水沾湿的创可贴。
我不忍他受凉,我没问他不是送邱佳玲去医院吗怎么那么快就折返了,我而是作势要将他拽起来,我说:“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别着凉了。”
但是张竞驰,他的脸忽然覆过来,他的手一下子穿过我的发际将我禁锢住,他的唇忽然贴过来。
与之前大多时候都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今天他有些霸道的横冲直撞,我有些手足无措地任由他摆布了几秒,最终闭上了眼睛。
我恍然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反正我在快要成为缺水的鱼时,我终于是熬不下去,我小声而含糊地说:“我喘不了气了。”
张竞驰这才松开我,但是他却随即将我一把拽进怀里狠狠地拥住,他将我的脸伏在他的胸口上,好一阵才说:“橙子,你能不能这一辈子都别离开我?”
我怀疑我听错了。
他经常李橙李橙地叫我,大多数时候他说叫我橙子可爱是可爱,但是他会觉得他在跟一颗水果谈恋爱。但是今天,他叫橙子的时候,他的语气里面,有着太多的小心翼翼,好像他生怕他大声一些,我就会应声溃碎一般。
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望了望他,我最终忍不住问:“张竞驰,怎么了?”
他低下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睛像是一潭让人看不透的湖泊,好一阵之后他说:“我那时候怕外公会觉得我是忌惮你才不动的,我怕加深他对你的误会,我才决定送邱佳玲去医院的。在开车的途中,邱佳玲跟我道歉,说她不小心把我们之前的婚纱照给你看到了,她还说你因为我隐瞒你这事想离开我,我一想到我跟外公谈完事出来你确实有点异常,我就把她丢路边急着往回赶了。橙子,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我和邱佳玲谈过恋爱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着了似的,一下子想起不久之前看到过的他与邱佳玲的婚纱照。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但是我也没有理由大发脾气去问责他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毕竟对于他的过去,我要揪着不放,就显得没那么可爱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张竞驰竟然将大部分的重心压在我的身上,他的语速变得越来越慢,他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他说:“我不愿意对你提起那段时光,并非是因为我还没放下她。我放不下也原谅不了的是,我那时候太年轻气盛,太天真幼稚,我把所有的心掏出来对一个人好,却被狠狠地践踏还浑然不觉。她不过是开玩笑说离开我,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找她要个结果,我奔去加拿大,却因为护照和钱包一起失窃,我被滞留在加拿大很久。等到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妈和徐志勇统一口径说我爸因为涉嫌经济犯罪被关起来了,他在牢里面畏罪自杀了,他的葬礼我都没赶上。在我去加拿大之前还给我做过牛排的人,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面让我唯一感觉到有家的感觉的人,他竟然就这样没有了。我爸是徐家倒插门的女婿,他在家里没有地位,哪怕博联是他一手做强做大的,但我外公容不得他,他在后期没有再能参与公司任何运作,他只有一个挂名的闲职,他不可能参与经济犯罪,就算我没有证据都好,我都觉得是我妈把我爸逼上了绝路,他肯定是替她顶罪,我那时候就开始恨她,可是我更恨我自己,在我爸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深圳,我没有在他身边,我甚至没有赶上他的葬礼,让他孤孤单单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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