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芒把褚蓝拉向自己身后,对陆宇说:“带上你的女人离开!咖啡的钱,我付。希望你们别再纠缠褚蓝。不然,下次,我就不是请你们喝咖啡了。”
“你想怎么样?”女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朝陈芒抓来,陈芒身子往一边侧了侧,抓住了她的手,语气严厉:“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手扭断,你就乖乖地离开这里。”
“你敢!”
“那你再试试!”陈芒看着这个女人,第一次发现,她竟然长得并不丑,只是身子格外高大,显得有些粗苯。
女人突然尖叫起来,然后一口咬在陈芒抓住她手的手臂上。
陈芒用另一只手去格挡,却被她一双手狠狠敲击在手臂上。钻心的疼痛一下子让他皱了眉。女人看他一下子反应迟钝,一双手又招呼向他的脸。陈芒有些火了,伸手推了她一把,女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突然嚎啕大哭:“啊,救命啊,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这时候店里的店员和保安走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请你别喊了,你这样影响我们正常营业!”“女士,你起来吧,我们带你去休息区坐一会,好吗?”……
陈芒不再管他们,撩起自己的羊绒衫袖子,白色衬衣上又是一大块血迹。褚蓝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女人也不哭了,看着陈芒:“不是我弄的,不是我弄的。你骗人,这不是我弄的……”说着,拉着男人就往门口跑去。男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眼里满是痛苦和不舍。
陈芒拉下衣袖,朝褚蓝笑笑:“没事,和他们无关。”
“我陪你去医院吧!”褚蓝用手指理了理长发,说道。
“不用。没有大碍。我先前刚在医院处理过。只是刚才用了力,伤口有点出血而已。”陈芒指了指褚蓝的脸,她的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你的脸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陈芒看着她:“你是再坐一会,还是马上回家?”
褚蓝叹息一声:“可以为我点一杯咖啡吗?”
“没问题。”陈芒笑笑,抬手看看表,半小时已经过了,韦源承却还没有来。“你想喝什么?”
“卡布基诺吧!”
“这时候其实你应该喝蓝山。”陈芒说,“甘、酸、苦搭配完美,仿佛生活真谛。”
褚蓝看看他,忽然说:“我见过你,在我叔叔家的客厅。”
“看起来,我长得特征性不强,你到现在才想起来。”陈芒一边说一边招呼服务员,“这里来一杯卡布基诺。”
褚蓝低头,过了一会,才抬头说:“萧亚轩有一首歌,叫《卡布基诺》。”
“爱情的滋味,我听过。”
“你是学中文的吧?”褚蓝看着窗外,陈芒第一次看清她的脸,五官精致,眉宇间有一种烟雨蒙蒙般的忧愁。
“你是学看相的?”陈芒开玩笑,他想看看她的笑容会是怎样的。不过,这句话并没有让她笑起来。
直到服务员送来咖啡,她始终沉默地看着窗外。窗外是安静的夜,街道上的行人都像行走在默片中。
她用手慢慢地搅着咖啡。
陈芒忽然想起申琳,她喜欢喝玛奇朵,也是这样有浓浓牛奶的花式咖啡,也是这样先用勺子细细地搅,然后浅浅地喝……
陈芒是不善言辞的。
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让他忽然想起一句诗:相看两不厌。他自嘲:这话怎么用在她身上了?
“你的手,没关系吧?”褚蓝忽然抬起头来,那黑眼睛像黑夜里的星空。
“不碍事。”陈芒甩了甩手臂,“只是皮外伤。”
她又沉默了。她的沉默像某种植被,带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谢谢你的咖啡。我先回去了。再见。”褚蓝忽然提起自己的挎包,站起身来。
“需要我送你吗?”陈芒也站起身来。
“谢谢,我自己打车就行。”说着,她转身下楼。
陈芒不再坚持,他拿出手机,看到有一条韦源承的未读短信:“我来不了了。”
陈芒回复:“竟然放我鸽子?”
许久没有回复。
陈芒付了钱,回家。
刚到家,爸爸妈妈也回来了。
妈妈看到他有些兴奋,说:“你表妹找了男朋友了,地税局的,家里有钱,人长得也帅。你阿姨开心得很呢!你什么时候也给妈带个女朋友回来?”
“妈,你知道,我有女朋友了。”陈芒看着妈妈头上若隐若现的白发,有些心疼。
妈妈拉住儿子的手,轻拍手臂:“若是定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女孩子哪里人?家里是干什么的?”
一下一下的,虽然轻柔,却是拍在伤口上,疼的陈芒微微皱眉:“妈,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赶车,你也早点休息。改天,我带她回来,你自己问。”
妈妈开心地笑起来:“那你得提前跟我说,我也好准备准备。”
“知道了。”
闹钟响的时候,陈芒正在一个梦里挣扎。梦里,他站在一座高山的山腰,风很大,身边就是悬崖,他抬头看着山顶,犹豫着,就这样醒了过来。
他想不明白这梦有什么寓意,也不多想,给周漪打了电话。
“早啊!”周漪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你还好吧?”
“我没事。”陈芒说,“你那边情况如何?”
“你是说黄梳秀吗?昨晚医生检查后说没有什么大碍,我和姚玉莲待到12点就各自回家了。”
“那现在谁在那边?”陈芒问道。
“只有许建章陪着。”周漪说,“高井水说,食物中毒和我们无关,既然我们承诺了不再要求他们做人流,我们也不必继续待在那里了,省的他们以为我们出尔反尔,心怀不轨。”
“那我们今天正常上班去?”
“我偷偷睡个懒觉。”周漪笑道,“可别举报我哦。”
陈芒先去卫生院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去汽车站坐车。去清水镇的104路公交车刚走,下一班要等半个小时。看着坐在大厅里吃早点的各色人流,陈芒忽然有点茫然:读了18年书,虽称不上学霸,却也始终成绩优异。辗转三个城市,最后却落脚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连公交车都少的可怜的小镇,究竟是命运,还是什么?
到临泉镇的快客马上要开了,陈芒买了票,上了车。准备在临泉镇追上104路公交车。快客开进临泉镇车站的时候,与从车站出来的104路公交车交错而过,陈芒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绝尘而去。
站在路边打车,一辆黑色passat扬起的黄色尘土让陈芒闭了闭眼,不过,那车却忽然停了。陈芒一看车牌,竟是书记陶百泉的车子。
陈芒跑上前去,驾驶员老章按下车窗,说:“小陈,去单位吗?”
陈芒点头。
“上车吧。”
陈芒说了声“谢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车,转头对坐在后面的陶百泉说了声:“谢谢书记。”
“小陈,你住在临泉镇?”陶百泉舒服地靠在后座上,问道。
陈芒半侧着身子,回答:“没,我平时住老乡政府,昨天计生上有事去了城里,没赶上公交,便先坐车到临泉,打算打车去镇上。”
“清水镇伤就伤在交通上。”陶百泉叹息道。
陈芒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陶书记的表情,说道:“若临泉镇到清水镇有一条笔直的公路,只要五分钟车程就够了。清水镇的招商引资也能活起来。”话出口,陈芒忽然觉得自己太不谨慎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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