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抗战前夕谍战风波:潜伏·1936》
第29节作者:
马营 武伯英知道吴卫华是来找自己的,却坐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她。吴卫华也早就一眼认出了武伯英,目光锁定,不再偏移。卫兵见休息时间到了,连忙跑过来,趴在教员耳边耳语了几句。教员听完点点头,示意武伯英过去。这个女人的目标一明确,似乎谜底才被揭开,学员们一片哗然。教员略带笑训斥众人道:“党国精英,成何体统!”
《潜伏·1936》 第八章(9)
武伯英面不改色,表情平平,从容地穿过道道羡慕的眼光,走向吴卫华。
吴卫华笑盈盈地看着走近的武伯英:“是不是你拣了我的手帕?”
武伯英眼神里带着点趣味:“是你的手帕拣了我。”
吴卫华掩嘴一笑,眼睛里有了一点特别的东西。武伯英带着她去取手帕,卫兵一直形影不离,跟着二人到了宿舍楼。吴卫华一直默默跟在武伯英侧方,突然回头来给卫兵交代:“有他陪我,你回去吧。”
卫兵迟疑了一下,想起刚才校长室内宾主言欢的场面,不敢违命,打立正敬礼:“是!”
进了武伯英的宿舍,吴卫华打量了一圈:“挺简陋的,党调处平日铺张,在南京都是出了名的,对你们却要求很严。”
武伯英一边让座一边答:“这些人花天酒地惯了,不这样严管,就要出乱子。”
“那你算不算花天酒地的人?”
“我不算,误打误撞,跌入此门中。”
“呵呵,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你和党调处的关系不一般。”
“也不是。他们的形象不好,而我们同盟的形象很好,需要我们来做门面。而我们有很多事情办不了,需要他们在里面起作用。就是这样一个关系,相互利用罢了。”
“嗯,互生关系。”
武伯英说着,从写字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她。吴卫华接过来捏在手里,感觉内里柔软,就是折叠的丝帕:“你刚说是它拣的你,我也相信这个神奇,是它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武伯英不知如何作答,突然想起了黄秀玉,两个女人一个西洋一个东洋,都是那般大胆热情,开放程度自与沈兰不同。
“我一直坚信武仲明没有死,感觉冥冥中他还在世上。这是女人的直觉,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不过这次直觉欺骗了我。果然有一个和他外表一样的人活着,内心却完全不同,对我拒之千里,没有一点怜念。”
武伯英抽了一下鼻子:“吴小姐别把我当作了他。”
吴卫华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你和他身同心异,完全是两个人。他方方正正,生生硬硬,就像一块钢铁。正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最喜欢的男人样儿。我也明白症结所在,所以对他难以忘怀。如果上天让我这时候遇见他,或许我就不会爱他了。”
武伯英低垂眼帘,默默听着。
“那我会爱上谁呢?”吴卫华挑衅似的看着武伯英,“或许会爱上你,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只可惜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有所归属,不可能属于我了。也许上天故意要折磨我,总让我迟来一步,难以圆满。”
武伯英认真看看她:“这个世界上男人很多,不止我们兄弟俩。”
吴卫华娇笑起来,抽出丝帕捂住口鼻,笑得浑身颤抖,突然鼻子一酸,把湿热的液体流到了丝帕上:“看把你吓的,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这么没有幽默感吧,你说话不是挺会打趣吗?”
武伯英憨笑起来:“时间不早了,这里离南京还有一段路程……”
吴卫华不等他说完,插嘴反问:“你这是对我下逐客令?”
武伯英保持着憨笑,不好说下去了。
吴卫华也笑了,收起丝帕,带着一点撒娇:“好吧,我走。但是,你要送送我,陪我走到大门口。”
《潜伏·1936》 第九章(1)
武伯英与沈兰在一起时总觉得相聚无所谓,而一离开,难免思念。但是二人的隔阂,总让人难以逾越,每次打电话,武伯英都要犹豫很久,想好要说的话题,想着要热情一点。但是电话一通,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没了踪影,只剩淡淡的问候。沈兰也有这样的感觉,盼着武伯英的电话来,来了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通完电话心头虽也轻松不少,但那感觉就像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而不是千里寄相思的欣慰。当然,害怕所通之话不保密,也是原因之一。
吴卫华近水楼台先得月,往培训基地跑得很勤,既想寻找心灵上的安慰,也夹杂着对武伯英的好感。似乎古井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虽溅不起大的浪花,可一圈圈的涟漪绵绵不绝,难以消除。她这种女人,几可归入强人一列,爱起男人来更具侵略性,热情得有些压迫感。沈兰属于绵软类型的女人,宽容和忍让是她的本性,而吴卫华是另一个极端,充满了占有和掠夺。黄秀玉则界乎二者之间,时而坚硬时而温柔,想要又不敢伸手,拒绝又不忍关门,反倒苦的是自己。
培训基地的生活非常枯燥,把这些花天酒地惯了的学员,几乎憋出了毛病,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吴卫华身上。他们虽然不可一世,却最服气比自己强的人,因为吴卫华的存在,个个都对武伯英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卫华的热情让武伯英有些不知所措,远近难以把握,所以若即若离,有几分被动,有几分婉拒。这似乎更激起了吴卫华的占有欲,你越退却她越穷追猛打,紧紧贴靠上来,非要武伯英改变不积极的态度。她很自信,自信没有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当然她也不想失败。这让武伯英痛苦,也让他快乐,痛苦在左右为难疲于应付,快乐在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对时事有不凡的见地,对人生有理智的真知,二人成了很好的谈话对手。这一点是沈兰和黄秀玉都不具有的,能弥补武伯英心灵上的空虚,所以有了很强的吸引力,让他欲拒还迎。
吴卫华似笑非笑看着武伯英:“你还有不长时间就要回西安了,我也想去西安。”
“为什么?”
“我已经厌烦了南京这些官员的嘴脸,表面为国为民,实则争权夺利。包括我们抗日反满同盟的领导,都错把杭州当汴州,光想着趁机发国难财,没有真心实意抗日的,我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了。”
“南京毕竟是国都,用武之地比西安要大。”
“哼,东北不是他们的家乡,没有一个人着急的,失了也就失了,雷声大雨点小,做做表面文章罢了。张学良是东北人的希望,他一去西安,所以流亡的东北人,大部分也都跟了过去。他们无家可归,抗日的决心更加坚定,没有一时一刻不想光复失地。我想西安才是我的用武之地。”
随着暑气来临,南京越来越闷热,而且中午常常要下场小雨,半个小时左右,准时来准时走,既不爽约也不拖拉。吃午饭的时候,同饭桌的人说起这个现象,都奇怪不已。武伯英用碗筷和杯子在饭桌上简单摆了一下,解释了锋面雨的道理,江河湖泊产生了大量水汽,被季风吹到基地附近,遇到山峰阻挡而抬升,温度降低而凝结,聚合成水滴落了下来。中午正是锋面活动最强烈的时间,于是就形成了饭前下雨饭后停的奇怪现象。同窗们粗人居多,听得似懂非懂,却都对武伯英的广闻博见更是佩服。
《潜伏·1936》 第九章(2)
那个大个子学员操着甘肃口音说:“兰州有山有水,水是黄河,山却是秃山。焦黄焦黄,刺得人眼睛疼,就下不了这样的雨。等将来世事平静了,我就潜心下来,研究一下这个下雨的科学,给兰州也借点甘霖。”
同桌另一个人带着讥笑评价道:“下雨的科学,咱们这辈子也没机会研究了,咱们都是杀人的科学。”
此言一出,大家心里都有些沉重,安静下来,似乎才对自己的职业有了几分带着懊悔与遗憾的认识。
过来一会儿,一个平素爱说笑的学员调节了气氛:“咱们的零号和那个吴小姐,也算是锋面雨吧?男人是山,女人是水,碰到一起就下雨。”
满桌人听了哄堂大笑,暂时抛开了刚才的沉重,都开始打趣武伯英。武伯英微微笑着,既不反驳也不辩解,任由他们过过嘴瘾。
说胡汉良是不速之客有些不恰当,他却真是个不速之客,让武伯英意想不到,他居然来培训基地探望自己。武伯英打报告之后,推开校长办公室的木门,就看见了胡汉良那标志性的大脑袋,让他非常惊讶。胡汉良表现得非常热情,上来又是拉手又是拥抱,武伯英歪着嘴角笑,似乎不习惯这样,带着几分冷淡。
葛寿芝自知无根无底,对胡汉良这类党调处的一方诸侯都非常客气。包括他每天一个人的谈话交心,也带着这种倾向。本次受训的学员有三个层次,被他分为三等,第一等就是党调处处长级别的,他青睐有加,不管合不合适都另眼相看,赋予暗探的角色。第二等就是武伯英这样的科长级别,他就光是表示亲近。第三等就是党调处各省分支机构派来的一般人员,他就仅仅表示到关心的地步。至于他所说的桃李满天下,几乎都是用这样的方法笼络来的,因他深知,根盘得越大,自己越不容易被风吹倒。
武伯英坐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胡汉良看看葛寿芝,神秘地笑笑,“呵呵,打个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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