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赌，钱，钱掉了。”
　　说到后面，他头低了下来，声音也小了很多。
　　“呵呵，掉了？掉了，林壮，说认真的，我们离婚把，放过我，行吗？”
　　沈辰绝望的看着她。
　　林壮把头抬了起来。
　　“放过？不是沈辰，瞅你这话说的，我不就这俩年运气差了点嘛，你以前还债的时候，谁供你养你？怎么着，觉得现在还的差不多了，想走了？”
　　“你养过我吗？”
　　“哼，也不想想看，要不是我爸妈看着你家那个老瘸子，你能上这儿来？”

　　沈辰脸沉了下来，指着他。
　　“请你好好说话，那是我妈，你叫她名字都行。”
　　林壮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
　　“怎么着？这腿瘸了，手也不利索，还不让人说了？”

　　啪！
　　话音刚落，沈辰举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捂住了脸，一脸愤怒。
　　“臭娘们，给你脸了是吧”。
　　说完就是一巴掌，将她扇到了地上。随后跟了过去，举起了手。

　　沈辰忍住了疼痛，手撑在地上借力站了起来，泪水涌了出来，眼睛直视着他。
　　“打啊，你打。”
　　林壮本欲抽下的手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她的眼神看得他有些心悸。
　　“算了，我不想打你，也不想跟你吵，你以后最好别来惹我。”

　　随手拿着酒瓶回房间去了。
　　沈辰擦了擦眼泪，右脸一片红肿。她收拾好了垃圾，打包好拉开了门。
　　这是她每天下班回来要做的事儿，小区的垃圾桶在楼下花园中间左侧，大概十多米的样子，要走上一段路。微弱的灯光，凛冽的寒风，摇曳的杨柳，可以看见她依稀的身影走的很慢。
　　扔完垃圾她并没有回头，来到了对面的小卖部，目光有些呆滞，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小卖部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准备收东西关门了。
　　“小辰啊？是要买点什么吗，正准备打烊来着。”
　　老板爽朗的笑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
　　“哦，家里的水果刀坏了，秦哥帮我拿把新的可以吗？”
　　“这个啊，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进来坐着吧，外面天冷儿。”
　　说完转身给她拿了三把样品，她挑了把付完钱就离去了。
　　老板忙着打烊，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红肿。
　　林壮的房间与她相邻，她轻轻拉开了房门，灯并没有关，能够听见林壮传来的阵阵呼声，她缓缓的朝着床边移动，灯光下，能够看见她的手微微颤抖。
　　待到近前，痛苦、挣扎、愤怒、害怕，交杂在她的脸上，最后平静下来，变成了解脱。闭上眼睛，泪水流了下来，朝着那张让人厌恶的脸扎了下去。那一刻，她有想过，或许，这人世间的美好，并不属于她。
　　当刀尖快落下的时候，背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手，还有一只捂住了她的嘴，有些颤抖，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那个人正是张明，紧紧的抱着她，慌乱和恐惧，让她忽略了张明是怎么进来的。

　　也就是从那以后，张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抽空去青春驿站喝上一杯咖啡，找她聊天，沈辰从最开始的扭捏，变得不再拘泥。这些年来，她一直缺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她无名指上，并没有戒指，只有一圈淡淡的戒痕，渐渐的被裸露在外的茧所埋藏。张明侧面的问过她，她说不小心弄丢了。在一年前，被林壮偷偷拿去卖了，也卖掉了她对爱情的憧憬。
　　二十五那天，她关上了店门，拒绝了张明送她，她不想让他看见林壮。这是心底的一丝旖旎，虽然只是朋友，但她已经有了淡淡的罪恶感。只是笑着告诉他，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妈妈做的山茶饼。
　　她走了以后，张明变得有些忙碌，开车在整个城市的街道转了一圈又一圈，乐此不疲。累的时候，他会把车开到青春驿站的门口停下来，偶尔看看里面的吧台，更多时候，翻开了老师送给他的那本《福尔摩斯》。
　　这也是从一开始，她就怀疑张明的理由。

　　日期：2018-03-16 16:10:06
　　第九章 初现端倪
　　“喂，你为什么不让我接着问下去？”
　　出了沈辰家的韩灵有些生气，刚才孙杰打断了她的问话。
　　“为什么要让你问？”
　　孙杰并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很明显她在说谎啊，她是个拮据的人，我看了下家中的很多家具，都很旧了还在用。那把水果刀还有个几成新，不可能无缘无故换把新的。”
　　他停下了脚步，审视着她，让她有些压力，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你们在警校学的就是这些？真相是靠自己去找，而不仅仅是问。问也分很多种，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就行。”
　　“可我们接着问下去肯定能知道些什么啊。”
　　韩灵不甘示弱的盯着他。
　　“知道些什么？”
　　孙杰笑了下。
　　“她既然从一开始就说谎，你问下去，她会编一串谎言扔给你，就买水果刀这种小事，借口随便找。知道她说谎就行了，我们要找的，就是她说谎的理由。”
　　“好，那我们不说这个，你刚才凭什么说她不知道自行车的漆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这么明显，我们来一眼就看见了。”
　　他们刚下了楼，韩灵指着那辆自行车说道。
　　孙杰平静的看着她。
　　“你真的想不到？”

　　韩灵有些诧异，反问道。
　　“什么意思？我想到什么？”
　　“好，我问你，沈辰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
　　韩灵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

　　“不用翻了，她每天七点半出门，从这儿骑车到城北，八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最基本的你都记不住，有时候，某些不经意间的小事儿跟线索有关联的时候，一闪而过，你能把你左脑拎出来翻上一遍吗？”
　　韩灵脸色微红，停下了动作。
　　“这跟这个问题有关系吗？”
　　“当然有，这些待会儿再说。你来怀林没多久，这点上我可以理解。怀林的冬天不比你们平州，大雾弥漫，早晨七点半，天色只有蒙蒙亮，晚上十点早就暗下来了，路灯偏暗黄，这种漆只会在阳光下渐变。

　　你好好想想，她上班是在奶茶店的吧台站着，她会把自行车放到吧台上看？还是说她骑车的时候是盯着车看而不是路？这种常识性的东西，现在需要我给你这个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解释，你们警校只教读书写字交作业对吧。
　　还有，靠你问问就能查到真相水落石出对吧？那还要我们丨警丨察做什么，帮忙善后还是焚尸？还是说去安慰死者的家属，告诉他们不要伤心，有什么疑问一定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不然我们肯定抓不到凶手？”
　　孙杰的语气有些严厉，说完之后就走了。只留下原地怔住的韩灵，她涨红了脸，眼眶有些湿润。她在警校各项成绩都很优秀，几年来在学校一直被老师们赞赏。
　　也或许是长相有些出众，围绕在她周围的恭维声从未间断。虽然她很少会去在意身边的目光，但那份成绩是真的，让她多少有些自傲。没想过会被这个男人打击的体无完肤，还是因为常识的问题。但她到底是个年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