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这城内外的住房自然极为紧张,若不是张煌言亲自安排。恐怕朱明忠只能住在闷热、潮湿的船上,而不是这间寺院的客房中。
一进房间,朱明忠便看到了搁在屋内的一个木箱,瞧见那个木箱,他立即问道。
“大虎,这是……”
跟在大身身边的王大虎一听,连忙说道。
“大人,这是刚才许远达他们送来的东西,说是你当时留在船上的箱子……”
直到这时,朱明忠才想起来,去江阴的时候,因为走得急,所以包括医疗箱在内,所有的东西都落在船上,落在这个箱子里。这几天差点把这件给忘了。
这里面有什么?
打开箱上的铜锁,一个棕色的皮质医护箱,箱子里装的一些常用药以及简易手术器材。而这时真正吸引朱明忠注意力的恐怕是,医护箱旁边的着几个已经长满了嫩芽的土豆,看着这几个土豆,朱明忠只觉得的呼吸有引起急促,这八个土豆就是病人临走时给装的“蔬菜”,在后世,这不过只是病人家中地里长出的“蔬菜”,但在这个时代……
“应该是荷兰土豆吧……”
掂量着这单个重量至少有半斤的土豆,自言自语时,朱明忠的双眼迸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荷兰土豆的是早熟品种,产量高不说,更重要的是生长期短,不过只有短短的60-65天,这种高产的早熟土豆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了它,这天下甚至就不会再有饥民。不会再有人挨饿!
握着手中的土豆那心跳怦怦剧烈跳动着,这几个土豆在他的眼中甚至成了比金砖更为贵重的宝贝。
“等回到江阴之后,就把它们种下去!”
这般寻思着,朱明忠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到箱子里,那动作极轻就像生怕它碎了似的。
“回头让大虎找些稻草来……”
将土豆放好之后,朱明忠才打开药箱,药箱里的药大都属于“感冒发烧,阿司匹林一包”之类的常用药。
“阿司匹林、头孢、阿莫西林……”
作为“无证游医”,这医护箱里的药可谓是种类繁多,不仅有常用的成人、儿童消炎药,甚至还有一些治疗在南方城中村常见疫病的药物,林林总总居然有几十种。
“要是个太平盛世的话,没准凭着这些药,自己就能当个神医!”
瞧着药箱里的药,朱明忠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若是万一北伐失败的话,当个神医,似乎也不错啊!
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闪即逝,想到在江阴城中看到的老鼠尾巴,眉头猛的一锁,自言自语道。
“老子既然来到这,就不能再让中国人留老鼠尾巴……”
可——现在位卑言轻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的朱明忠,最终还是在天将放明的时候,推门走出了寺院,他拖着脚步,一路走到了江边,江上桅灯点点,好不壮观。
注视着江中的数千艘兵船,朱明忠的眉头紧锁着,再过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这座庞大的船队还有这支近二十万人的北伐军,就会兵败于南京城下,中兴大明的最后希望也将来随之破灭。
自己,自己能做什么?所有的雄心壮志,最终还是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现实就是如何挽救这支北伐大军,挽救中兴大明的最后希望!
置身于江堤上的朱明中,视线从江面转向瓜洲城,这座小城在此时是一座及其繁华的江边小城,但在光绪年间已陆续坍入江中,只留下了一个地名,现在,郑成功就在这座小城之中,如果自己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能不能说服他?
紧皱着眉头,朱明忠想到后世对郑成功性格弱点的分析——过于固执、容易冲动。他嫉恶过甚,执法过严,以至于部下有小错也不能宽恕,常常因小事而暴跳如雷。
尽管还没有见识到郑成功暴怒的一面,但想要说服一个“过于固执”的人接受他人的看法,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件,没准,真会把命丢掉,想到在历史上号称被他的“性格”逼到满清阵营的“叛徒”,朱明忠暗自叹了口气。
“哎……”
难啊!
之前之所以能不计代价的试图说服郑成功,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是光脚的,无非就是个“死”,而现在,成了江阴守备且麾下又有“数千人马”之后,朱明忠反倒不像先前那般决然了。
甚至做起事来,也是瞻前顾后。究其根源,恐怕还是担心万一激怒郑成功,到时候性命难保,
命没了,一切可全都完了!
心底这般想着,心中烦闷的朱明忠便沿着江堤向前走着,走了不知道多远,前方一棵如云盖般大柳树下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便悄悄的走过去,走近之后,朱明忠可以看到这他一手拿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画笔,似乎正在画着什么。
这是……
是画架。
画架上放置的是一副即将绘完的油画,而画画的人居然是一个外国人。
尽管知道在郑成功的军中有外国人的存在,但猛然在这个时代的中国看到一个外国人,多少还是让朱明忠有些惊讶,尤其是在看到画架上的油画时,目中的诧异之色更浓了,画中的景物正是江面上那只庞大的船队。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画下了这个场面。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在后世没有听说过与郑成功北伐有关的画作呢?
转念一想到一个月后,十七万北伐大军兵败于南京城下的未来,朱明忠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可不是嘛,十几万将士身死,也许其中就包括这个画画的外国人,至于他画的这副画,也许就毁于兵火之中。
失落间,一声叹息不经间的从他的嗓间发出。
“哎……”
第55章
“这位将军,你的心情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昨天不是刚打过一场胜仗吗?”
原本正画着画的史司,听到这声叹息后,便扭头问道站于身后的年青人。
其实在这个年青人刚一走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与他接触过的中国人不同,这个人非常年青,刚毅外露,目光炯炯。在他走了过来的时候,史司并没有说话,而只是继续画着画。
直到他发出这声叹息后,才开口询问。
这个外国佬说出一口闽南话,完全出乎朱明忠的意料,诧异的看着对方。
“看你这位先生的相貌,像是欧洲人。”
“你知道欧洲?”
侧过身来的史司惊讶的看着对方。
“嗯,法国人?英国人?”
打量着史司的相貌,朱明忠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拉丁味”,自然的联系到了另两个国家,而直接忽视了荷兰。
“你猜对了。我是英国人。你知道英国?”
史司惊讶的看着这个年青人,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这么了解欧洲的明人,在他看来这些明人知道欧洲已经很让人惊讶了,更让人惊讶是,居然还知道欧洲的这些国家。
“是啊,我从书上看过一些。你是英国——”
“伦敦。”
史司特意补充了一句。
“我是伦敦人。”
“伦敦,嗯,是英国的首都,那里有大……泰晤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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