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的那些破事儿》
第24节

作者: 在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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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点半车便抵达了县城车站,然后转中巴车到了镇上也才两点多。石磊觉得时间尚早,于是没雇车,直接步走三里地回家,也想到处看看,毕竟那么久没回来了。这一年家乡的变化不大,依然是泥路麦田白杨树等老景象。
  到家后父亲笑逐颜开,忙生火给石磊弄些饭吃。妹妹也从外面玩回来,欢笑着迎接着石磊,更是哥这哥那的亲切的很。妹妹长高了不少,本来就美人胚子的她,现在用自己挣的钱穿上了新衣,显得亭亭玉立!石磊又怜爱又是心疼,泪珠在眼眶里不时地打转。妹妹忙递餐巾纸给石磊,安慰说都好着呢!高高兴兴的要过年了。有几位邻居叔婶和小孩都来看看问问,石磊从包里拿出些糖果和零食分发给小孩。

  年纪大些的婶子说:“啊呀!这家总算是熬出头喽!三口人三个挣钱!真不知以前是怎么苦过来的哟!现在好了,就差个儿媳妇了,小磊啊,赶紧找个媳妇吧!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石磊只是乐呵呵地应付着。
  石磊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汤后,又有两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来找他。他们开心地聊了很多在家在外的事情,且相约明天中午一起上街玩。
  晚上父亲整了两三个菜,开了瓶白酒。父子俩边喝边聊了很多事,石磊简单把在外打工的经历讲了一下。
  父亲道:“小磊啊,看你跑来跑去的也没挣到钱,还不如你妹妹在江阴纺织厂呢!她好歹还给了我几千块呢!你就寄过一次五百块回来,将来你还要娶媳妇,要花大钱呢!你虽然长的不错,不过是绣花枕头!你看我们家这样,哪个姑娘会愿意来过这日子呢干活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啊!”
  石磊羞愧地点头称是。后来父亲又拿出了一封信给他,石磊先是惊喜地想着或许写信的人是刘雪吧,可打开后才知道,原来是以前要好的男同桌所寄。信上说了些崇拜什么的话语,石磊想自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是个地道的农民工,那些在学校时候的意气风发,可能不会实现了。但是他仍旧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到那时再联系他吧。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石磊,突然想起了相册。于是起来翻出了泛黄相册,第一张照片便是刘雪。看着眼前这张少女照片,石磊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秋天。
  那时石磊刚上初一,不到十四周岁的他当然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在电视或者里涉猎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因为石磊被分在三楼最左边的一个班,所以来去都必须经过隔壁班才能到达楼梯。偶然间他发现,总有一个长得像赵雅芝的女孩在走廊里盯着他看,当时出于好奇也多看了她两眼,可四目交会时,又不好意思地扭头算了。直到有一天,坐在石磊前桌的女生递给了他一封信,并说写给他的是隔壁班的刘雪。

  惊奇的石磊打开信封,发现信纸叠成了精致的爱心型,上面写些什么一见钟情和爱你之类的话。
  石磊觉得又好玩又好笑,这就是所谓的情书吗也不知从哪抄来的句子可又想不会是经常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女孩吧
  果然不假,几天的观察探索之后,石磊确定了就是她。刘雪每到课间和放学后总站在走廊里等着,这让石磊很难为情。毕竟这是学校明令禁止的早恋现象,又听过不少因早恋而影响学习的事情。可这种事在初起好奇之心的同学们之间不胫而走,风言风语的没有个停息。
  石磊是班长,学习不错人又帅,虽着装简陋不影响他成为焦点,一直有不少女生对他眉来眼去。可能是因为男孩比女孩成熟要晚的关系,石磊虽也懵懂地想过男女之间的事情,终究觉得那还是非常遥远,自己绝对不会因此而影响学习。于是在不愿伤害别人好意的前提下,他选择了逃避。问题在于这种事情逃是逃不掉的,有时适得其反,你退彼进!
  不久之后,石磊下晚自习,在下楼梯时收到了刘雪亲手交给了他一封情书。这次信的内容显然要比上一次真诚许多,可石磊仍然置之不理。就在流言蜚语一段日子以后,石磊又收到了来自刘雪的第三封情书。这次写的比较决绝,什么无法自拔十分痛苦!如不回复她将彻底的心碎等等。

  石磊这孩子性格里充满了善良,还有就是有人喜欢也不错的事情,起码也能满足一下虚荣心,于是思来想去地还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无非就是我们都还小,应该以学习为重,可以做个普通朋友等。这下可更让刘雪上心了,遇到好看的笔本子小礼品都会想办法买来,然后送给石磊,而且直接塞到他手里,根本不给他机会拒绝。甚至她看石磊穿的破棉袄不好看,有失面儿,又知道他家境不好,于是偷偷的跟他讲穿校服。石磊虽然心里不爽,为了自尊心,只好忍冻穿校服。这件事让刘雪开心地分享给了同宿舍的女生,更让同学们经常乱喊他俩什么什么。石磊变得很苦恼和逆反,一直爱理不理刘雪。

  刘雪知道自己学习不好,而石磊学习优异,所以也不愿影响他的前途。三年里,她一直在默默地喜欢着石磊,尽量不去打扰他。
  初三那年,情窦初开的石磊也曾暗暗地喜欢过班上漂亮且学习非常好的女生。可是生活中的艰难迫使他不得不打算放弃学业,也放弃了对那位女生的幻想。他环顾四周,只有刘雪默默对他好,让他感觉有些许的安慰,也让他的骄傲有所存留。
  那年元旦节,石磊送了刘雪一张贺卡。刘雪很开心,她高兴地请石磊看了一场大棚马戏,甚至试着去牵石磊的手,可两人刚碰到就像触电一样地分开了,而且感觉到对方手心里都是热汗,心更是跳的厉害。

  一天下晚自习后,刘雪喊石磊去拍毕业留念照,石磊没多想就去了,可三弄两弄时间就太晚了,于是他们来到了校外私人办的学生借宿点,和几个同学打牌玩,想熬个通宵了事。半夜的时候,刘雪竟然靠着石磊的肩膀睡了。石磊却傻傻地把装睡的刘雪扶到枕头上,继续玩牌打瞌睡。
  此后一段时间,刘雪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找过石磊。直到中考前一天,她给了石磊一封信,并嘱咐一定要考完后再看。石磊心想是怕影响自己考试吧,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好好考,还是打开看看。这是一封道别内容的信,她说很幸运的能和石磊交好,只是自己已然学业无望,而石磊却是有前途的人,定是有缘无份了!祝福他!石磊看完苦笑了一番,依然交了半张白卷,就连他最擅长的作文,只字未动!

  之后石磊再也没有回过学校,他知道那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了。石磊成天帮家里干农活,早上和下午都去放牛,当然还捧着书,中午看书烦了的时候也出去跟小伙伴们打打牌玩玩。
  直到八月的一天,石磊在路上遇见一个平时学习远不如自己的同学。
  那家伙劈头就问:“石磊!你不上学了吗你要做一辈子老农民了吗哈哈哈!”
  石磊尴尬地点头过去了。此刻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可仍然牵牛去放,也许他只能跟牛儿诉诉衷肠。眼下已立秋有些日子,世间万物渐渐地要走向凄凉和萧条。石磊望着西下的夕阳痛苦地吟了一首《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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