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晚秋-两宋繁华往事(第一部 最爱东京)》
第46节作者:
未央0810 日期:2019-11-10 08:0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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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华,有能力,再有贵人赏识,自然平步青云。
赏识丁谓的正是寇准。两人相交甚深。
才华之外,丁谓为人机敏,善于逢迎,加之寇准的力荐,丁谓仕途顺遂、一路高升。后来,寇准为宰相,丁谓副之。
一日,朝廷饮宴。寇准的胡须上不慎沾了汤水。丁谓见到,便起而为其擦拭。众臣愕然。寇准不但不领情,还当众批了丁谓一通,认为其作为副宰相,公然溜须宰相,不仅是小人行径、更有辱朝廷体面。丁谓很下不了台。
就事论事,是非难断。
或许,丁谓多年逢迎惯了,已成为下意识的动作,忘了场合、忘了身份;或许,真是出于对寇准的敬重;又或许,就是有意的溜须拍马。两人,从此陌路,渐成仇敌。
这件事上,也可见寇准彪悍的性格。凡此场景,换个人或者是多数人,即便心中不悦,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寇准选择了当场发飙,对象则是当朝副宰相。或许,他是出于公义,心中磊落。或许,他是出于交情,无所顾虑。但是,在朝臣看来,多少有些跋扈之意。寇准少年得意,但仕途坎坷、晚景凄凉,与此性格有分不开的关系。
咬牙切齿的丁谓,苦苦等待时机。
当刘娥与寇准相争时,他主动加入战局。不过,或许在丁谓看来,他之所以投向刘娥,更多地是为了打击寇准,那是泄心头之恨,未必是对刘娥的臣服。
想想也是,丁谓连寇准都不放在眼里,对于歌女出身的刘娥,心中又能有几分真正的敬重呢?当上宰相的丁谓,更加不可一世。
大凡才情出众之人,傲气在所难免。而傲气是藏不住的。对一个人的轻视,也是藏不住的。
日期:2019-11-10 22:2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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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对刘娥便流露出了傲气。傲气,刘娥见多了,她或许能忍。但擅权的宰相,她就忍不了。
刘娥,能做初一,就能做十五。她继续玩弄拉一派、打一派的策略。这次的目标是丁谓,打手则换成了曹利用。
丁谓被贬出朝廷,而且贬的更远。寇准在雷州,还未过海。丁谓直接去了海南的崖州。就是当年唐朝李德裕看葫芦的地方。天涯海角。
虽未过海,离东京更近几分,但寇准却再没有回去。这个历经太宗、真宗、仁宗三朝的元老,对真宗有拥立之恩、对朝廷有战和之功的重臣,在忧愤中死在了雷州,病故在竹榻之上。终年62岁。死前留诗一首。
多病将经年,逢迎故不能。
书惟看药录,客只待医僧。
壮志销如雪,幽灯冷似冰。
郡斋风雨后,无睡对青灯。
寇准的妻子,奏乞归葬故里。刘娥不为所动,虽然准奏,却只给予微薄的经费。以至于棺椁行至半路,钱已用完,只好寄葬洛阳。直到十年后,仁宗亲政,为寇准昭雪,才归葬故里。
一代名臣,辗转几十年、颠簸数万里,回到了人生的起点。
当寇准贫病交加之时,恰是丁谓人生的顶点。刘娥封他为晋国公,并在其老家苏州建造府邸,盛极一时。
待丁谓被抄家时,从家中搜出的全国各地的贿赂品,不可胜纪,数不过来。跟着他鸡犬升天的四个儿子、三个弟弟,也全部被罢黜。眼见高楼起,眼见高楼塌。
去往崖州,要路过雷州。据说,丁谓曾求见寇准。
日期:2019-11-11 20: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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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丁谓此举,作何解释?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些许愧疚之意,寻求些良心上的安慰。又或许,还是性格使然,他善于逢迎,身段柔软,弯腰对他从来不是难事,习惯使然。至于其中有多少真诚,那就不可知了。
寇准直接拒绝,没有拖泥带水。风格依旧。一如既往。
至此,这对曾经的好友,永诀。
寇准、丁谓,明明是两个不愿戴天的人,却在历史记忆中被紧紧绑在一起。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滑稽。
告别雷州,丁谓踏上了漫漫贬谪之路。由贬到死,凡十五年。崖州三年、雷州五年,道州(今湖南永州)四年、光州(河南信阳)三年。卒于光州,归葬苏州故里。终年71岁。
与后世的章惇一样,丁谓也入了《奸臣传》。
其恶在逢迎。
这位聪明绝顶、学贯古今的大才子,绝不会想到,他逢迎寇准、逢迎真宗、逢迎刘娥,苦苦逢迎一生,却将自己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泉下有知,他可能只有苦笑。
人生到底所谓何事?这样的才子,岂能没看透?他自己就有诗为证。
黑水溪旁聊驻马,奈何岸上试回头。
高崖昏处是阴狱,须信人生到此休。
既然看透,那他这一生逢迎又是为何?或许是无奈吧。毕竟人生艰难。不是替他开脱。毕竟谁都不容易。
为丁谓可惜,可惜他的才华和机敏。
若其回顾一生,人生的杰作,会是什么?一生的才名,七年的宰相,抱上的大腿,玩弄的权术,精妙的思维、过人的狡黠,等等?
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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