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综合了众将的意见,两用其策:“对康王赵构应当穷追不舍,以彻底灭掉宋朝,然后向以前立张邦昌一样,扶立藩辅。至于陕右之地,也不能置而不取。”
金军南下战略最后确定为东西并进。
建炎二年八月,西路军以完颜娄室为主帅,首先对陕西五路发动了攻势,意在隔断西夏与宋的联系,并牵制四川、陕西的宋军,以利于金军主力南下。
扬州朝廷听说金军再次南下,还抱着议和成功的幻想,建炎二年十月,谍报金军主力有威胁江淮之意,才又急忙开始布署防务:命左军统制官韩世忠进至东平府(今山东东平),中军统制官张俊从东京移军开德府(今河南濮阳),命马扩为河北应援使,号召河北军民策应韩、张两军作战。在陕西方面,以知延安府王庶节制陕西六路军马,泾原经略使曲端为置制司都统制。同时,命扬州宋军修城浚壕,加强防御,江淮诸军习练水军。
十月,完颜粘罕的中路军与完颜讹里朵的东路军,在黎阳(今河南浚县)会师,渡河南下,主要攻击目标是赵构所在的扬州。
接着,金军连续攻克濮州、开德府、相州,东京外围防线基本上被金军攻克,东京岌岌可危。新任东京留守杜充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位新任留守大人,在历史上可是“名人”,他是南宋初年投降金国级别最高的大臣。同时,他还是岳飞岳元帅的老乡兼政治上的领路人,时人常称岳飞是杜充的爱将。
据史书记载,杜充为人喜好功名,生性残忍好杀人,缺少谋略。靖康初年,杜充任沧州知府。当时金人南侵,从燕地而来寄居在沧州之人很多,杜充忧虑他们是金人的内应,于是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杀害。
杜充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脸皮厚、敢吹牛。建炎元年,杜充担任北京大名府留守。常自诩“帅臣不得坐运帷幄,当以冒矢石为事”似乎是韩信再世,不但能运筹帷幄,还能亲自带兵上阵。
也许就是这是因为这些原因,杜充显得与一般文臣截然不同。因此,宗泽去世之后,赵构将东京留守的位子给了杜充。
杜充上任之时,赵构在诏书上对他的要求是,“镇抚军民,尽瘁国事,以继前官之美;遵禀朝廷,深戒妄作,以正前官之失。”意思是希望他管理好东京的军民和那些受了招安的盗贼,像前任东京留守宗泽一样对国事躹躬尽瘁;同时,一定要遵禀朝廷的命令,切不可轻举妄动,以改正宗泽的“过失”。
“深戒妄作”,杜充的确是执行得不折不扣,他对河东、河北的各州郡守臣、各山寨的义军一概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被金军杀戮。
至于“镇抚军民”,杜充更是“出类拔萃”。杜充虽是文臣,但却沾染了武将的致命缺陷,对部属苛刻狠毒,残忍好杀。他借此以掩饰自己的无能,靠这种办法来树立“权威”,结果他到任的几个月里,宗泽招安的杨进、王善等人全都叛去,又当起了盗贼。
当完颜粘罕等人杀来的时候,他命军士掘开黄河,靠河水泛滥来阻断金军进攻东京的道路。杜充此次掘河,导致当地百姓被淹死二十万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数倍于此。北宋最为富饶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
金军对付宋军很有办法,但对付天灾就无能为力了,只能暂时放杜充一马,继续往南找赵构的晦气了。
一转眼,建炎三年(1129年)的春节在风雨飘摇中来到了。北方军民跟金军血战不休,军事重镇接连失守。这个时候,扬州朝廷中的皇帝和一众官员依然醉生梦死,仿佛北方根本不存在战争。
当然,还是有些清醒的官员意识到灭顶之灾就要来临,这些官员有礼部侍郎张浚、户部尚书叶梦得、中军统制官张俊、殿中侍御史张守、吏部尚书吕颐浩,他们纷纷向皇帝和宰相进言,要求早做准备。
结果,赵构不仅没有采取措施,还下了一个十分荒唐的诏书,诏书在说:“有紧急情况而现任官员立即搬家的,判徒刑二年;敢摇动人心者,发配到两千里以外。”此诏一下,扬州的官员和士大夫都不敢轻易离开了。
赵构不傻,宰相汪伯彦和黄潜善更不傻。战争已经打的如火如荼,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应该早做准备。但赵构一动不动,就是窝在扬州,难道不怕步父兄的后尘吗?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构对自身的安全有了准确的把握,他坚信金军最后一定能退去,自己也一定能安全。
史书上对此几乎没有记载,我们只能猜测,赵构应该是付出了比较大的代价去求和,也从金军主帅完颜粘罕口中得到了某些“承诺”。不过,从完颜粘罕的一贯作风来看,赵构估计又被忽悠了,这忽悠的后果是赵构不能承受的代价。
这边赵构在扬州“岿然不动”,那边完颜粘罕一路南进,打算一举拿下赵构。完颜粘罕兵至藤县的时候,听闻韩世忠领兵扼守淮阳军,此时韩世忠的军队成为了金军奔袭扬州的一个障碍。
如果要先解决韩世忠军,则很可能就此震动了扬州朝廷,赵构很可能立即南逃;如果直接奔袭扬州,不解决掉韩世忠,让这支军队在自己身后,又如芒刺在背。
完颜粘罕老奸巨猾,决定继续忽悠赵构。他让东南道都统完颜拨离速和耶律五马率一万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扬州,借口来和赵构“议事”,使赵构乖乖待在扬州,自己则亲自率领大军来战韩世忠。
韩世忠字良臣,是南宋中兴四将之一,弓马娴熟,勇冠三军。韩世忠虽然厉害,但吞辽灭宋的完颜粘罕更厉害,双方一交战,韩世忠立即就败了下来。韩世忠见抵挡不住,在夜里引军沿泗水后撤至宿迁,撤退途中士兵已经没了纪律,韩世忠忧心不已。
然而,让韩世忠更糟心的事还在后面。完颜粘罕料定韩世忠必退,早有准备,这天晚上,他带着兵不声不响地尾随在韩世忠后面。宋军到了宿迁,天快亮的时候,才发现金国铁骑就在身后不远,一个个大惊失色,慌忙奔逃,又退至沭阳。
到了沭阳之后,韩世忠夜不能寐,他知道完颜粘罕的侦查骑兵肯定还在侦测自己的踪迹。
以金国骑兵的运动速度,韩世忠带着部队没法摆脱他们的追击。与自己手下谋士商量之后,
这天深夜,韩世忠带领帐下的亲信心腹,偷偷上了船,从水路逃往盐城县。第二天早上,宋军才发现他们的主将已经扔下他们跑了。本来士气就已经极为低落的军士们立即溃散了,他们中大多数人最后沦为了盗贼。
沭阳之溃,是韩世忠戎马生涯中败得最惨的一次,他不但没有抵挡、牵制住完颜粘罕,还给淮河一带留下了大量的溃兵,这些溃兵中大多数成为了当地的祸害。
韩世忠一走,赵构前方再无可靠的军事力量。此时的扬州朝廷,尚不知韩世忠已经惨败。
建炎三年正月三十日,泗州(今江苏盱眙)的守臣阎瑾接到探报,有几十骑兵出现在临淮县,全装铁骑,头上都带着白毡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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