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42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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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康元年二月,赵桓自作聪明,让姚平仲去劫营。劫营失败后,赵桓和李邦彦等人慌了手脚,为了挽回和谈,赵桓罢免了李纲,下诏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派人奉地图去交割三镇,秦桧当时被派去交割河间府。
  回来后,御史中丞李回、翰林承旨吴幵一同推荐秦桧。秦桧当上了殿中侍御史(正七品),不久,又迁为左司谏(正七品)。
  靖康元年十一月,完颜斡离不第二次兵临东京城下。不久,完颜粘罕的西路军主力也乘连胜之威抵达东京,金国两路大军会师。
  除了康王赵构以外,全部赵宋皇室成员都被围在了东京城里。在大臣的建议下,赵桓命死士携带蜡丸密诏潜出京城,到相州传谕康王赵构,任命他为河北兵马大元帅,让他火速召集河北义兵和四方勤王之师,救援东京。
  值此北宋江山风雨飘摇之际,宋钦宗赵桓将文武百官召集在延和殿,商议是否割让三镇,赞同割地议和的有70人。以中书侍郎何栗为首的36人主张抵抗、反对割地,秦桧就是其中之一。最后的结果还是割地派占了上风,宋钦宗立即派人与金人和谈,表示愿意割让三镇。
  然而,此时的金国早就看透北宋的虚实,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割让三镇,他们要的是整个黄河以北的土地,完颜粘罕甚至想直接灭了北宋一统天下。
  和谈的幻想破灭了,宋钦宗只好紧急起用主战派,中书侍郎何栗升任宰相,秦桧作为主战派的一员,从正七品的左司谏一跃而至从三品的御史中丞,成为了朝廷的重臣。
  从一介书生到朝廷重臣,秦桧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巅峰。可是,时局已经没有给秦桧实现人生理想和抱负的机会了。
  靖康元年十一月底,东京外城被攻破。万般无奈之下,赵桓亲自去金营呈递降表。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初十日,赵桓第二次前往金营。靖康二年二月六日,完颜粘罕让赵桓跪听金国皇帝的诏书,将其废为庶人。
  二月六日晚,金国二帅命随同宋钦宗来的翰林学士承旨吴幵、莫俦回东京城将废赵桓之事通知城里的北宋大臣,并要求城里的北宋官员按照名单交出所有的赵宋皇族,如果不交,金军将于明日纵兵屠城。
  听闻宋钦宗被废的消息后,留在城中的北宋官员各怀心思,有些官员上书向金帅求情,有些官员准备鱼死网破,更有些官员为了保存自己的身家性命,打算按照金帅的要求交出赵宋皇族。
  此时在东京城里主事的是同知枢密院事孙傅。赵桓出城前夜委任孙傅为东京留守,并把十岁的皇太子托付给他,密谕他招募几百死士,如果自己在金营遭遇不测,则必须拼死保护皇太子和太上皇突围。
  可惜,孙傅一介书生,并无应对危局的能力,此事最终以失败告终。
  二月七日京城四壁都指挥使范琼带兵拥着太上皇赵佶、太上皇后、皇子、帝姬、妃嫔等赵宋皇族出南薰门。完颜粘罕和完颜斡离不顶盔贯甲,威风凛凛地立马门外,刀枪林立的金国铁骑从南薰门一路排列到城外的金军大营。一见到赵宋皇族,金兵迅速地围了上来,将赵宋皇族挟持到金营。
  不久,金营里传来消息,要求北宋官员推举一位“贤人”来当皇帝,管理黄河以南的宋朝土地。北宋官员有点糊涂了,谁是“贤人”呢?
  完颜粘罕又让人放出了风声,前宰相张邦昌是最合适的人选,应该让张邦昌当皇帝,定都金陵(今江苏南京),东京官民如若不从,金国将屠尽东京军民。
  同知枢密院事孙傅和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坚持不肯拥戴张邦昌,他们要求金国立宋钦宗的皇太子赵谌为帝。
  完颜粘罕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北宋大臣们的动向,当他接到他们的上书,顿时大怒,下令将孙傅和张叔夜二人拿下。完颜粘罕试图劝服这两位北宋重臣,他们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任凭完颜粘罕如何威胁。
  眼看金人要求推举的时间快到了,王时雍、徐秉哲等人着急了。
  二月十三日,王时雍召集文武百官于秘书省,文臣承务郎、武臣承节郎以上全部都要赴议,上千名官员陆续到来。王时雍带头签名拥戴张邦昌,京城四壁弹压使范琼拿着宝剑逼迫百官签字,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无奈地签字拥戴张邦昌。
  就在此时,奉直大夫寇庠一声大喝,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只见寇庠面目冷峻,厉声说:“二百年赵氏天下,岂可赴他姓”,我坚决反对另立张邦昌,谁愿跟我一起上书金帅?
  朝奉郎高世彬立即响应,监察御史马伸也不落后,表示要上书金帅,乞存赵氏。
  马伸掷下笔,走到了御史中丞秦桧面前,对他说:“我辈官为御史,职为诤臣,今日之事,岂可坐视不理,不吐一辞?请秦中丞与我等共写一封议状,乞立赵氏嗣君为帝。”

  秦桧点点头,拿起笔写下一封议状。
  在议状中秦桧对天下大事娓娓道来,他认为赵宋已立国一百余年,根基深厚,百姓拥护。张邦昌既无文韬又无武略,根本没有能力坐稳天下,一旦金军北退,必定是群雄四起,天下大乱。如此,还不如立赵氏子孙为帝,让他们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这封议状很快送到了完颜粘罕面前。第二天,金军元帅府下令:将秦桧押送金营。秦桧是继孙傅、张叔夜之后,第三个公然反抗的北宋大臣。
  秦桧这封议状,貌似语气谦卑,但实际上确是绵里藏针,并不甘心屈服。秦桧被抓之后,东京城再也没有公然站出来提出异议的大臣。
  秦桧被抓到金营之后,其实还是有机会回来的。

  据史书记载,张邦昌登基后,上书请求完颜粘罕放归扣押在金营的北宋大臣。完颜粘罕临班师前,的确放回了一批大臣,其中有尚书左丞冯澥、签书枢密院事曹辅、礼部侍郎谭世勣、中书舍人孙觌等重臣。
  但是,有一些重臣完颜粘罕却不愿意放回,他们是宰相何栗、同知枢密院事孙傅、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御史中丞秦桧、礼部侍郎司马朴。在完颜粘罕看来,这些人是顽固的忠君主义者,如果能彻底收服这些人,那么将来大金国一统天下将会容易得多。
  可以肯定的说,秦桧只要一屈服低头,几乎可以肯定他能够回来。但秦桧显然没有这样做,他被完颜粘罕列入了黑名单。
  临到完颜粘罕班师前两天,在众大臣的建议和要求下,张邦昌利用给完颜粘罕饯别的机会,再一次请求放孙傅、张叔夜、秦桧三人回来。
  完颜粘罕大怒:“要这三个人回去?难道又想重新立赵氏不成?”
  张邦昌吓得不敢再说了。
  虽然后来的秦桧臭名昭著,但客观公正地讲,靖康年间“乞存赵氏”的秦桧,是个大大的忠臣,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如果他当时被完颜粘罕杀了,或者是后来死在了金国,那么我们一定会在《宋史.忠义传》读到秦桧的传记。
  可惜,历史跟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秦桧并没有被杀,也没有死在金国,被抓四年后,秦桧居然以一个特殊的方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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