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56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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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岳飞十几岁的时候,到相州韩魏公家当了一名佃户,农忙时下田耕作,农闲时看家护院。韩魏公就是北宋仁宗、真宗、神宗三朝宰相韩琦,韩家是相州有名的豪门大户,屋宇千间,楼阁错落,藏书盈室,钟鸣鼎食。
  最让岳飞受到触动的是这豪门大户的气派,人世间的等级之分。自己是微贱的农夫,人家是诗书官宦门第,按当时的礼节,岳飞每次见韩家子弟都要跪拜。
  有一天,岳飞刚巧在看家,恰逢盗贼张超率领数百人包围了韩府,在其他的护院战战兢兢的时候,岳飞一人登上墙垣,一箭直取张超的咽喉,结果了张超,其他盗贼一拥而散。
  照理说,岳飞的表现应该能捞点好处,但结果却让岳飞难以接受,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甚至一句辛苦了都没听到。
  不报恩也就算了,毕竟岳飞的行为算是履行看家护院的义务,但韩家这群废人居然还以德报怨。多年后,当岳飞名震天下的岳家军主帅,韩家这群杂碎开始在朝廷诋毁岳飞:岳飞算个屁,当年还是我韩家的小护院,现在癞蛤蟆拱上了天,也当了大将。
  我想这件事应该对岳飞的刺激比较大,自己勤耕苦种,不过是挣一口饭、一身衣,还到处被人轻视,而人家从来不会为衣食而劳碌,整日里吟诵诗书,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也许,正是在这一刻,岳飞有了强烈地建功立业的理想和抱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卑贱的农夫地位。
  不久,岳飞回到了家里。
  当时已是宋徽宗宣和四年(1122年),徽宗朝著名的联金灭辽事件已经开始,天下大乱已露征兆。岳飞家里的情况因为动荡的时局,变得更加艰难。
  经过慎重考虑,岳飞决定从军。

  为了支持岳飞当兵,他的外公姚大翁特意找来名枪手陈广,教授岳飞枪法,岳飞天赋极高,很快就练就了一身好枪法,成为了“一县无敌”的神枪手。
  岳飞决定从军,这在宋朝其实算是底层百姓比较好的出路。
  宋太祖赵匡胤在陈桥兵变夺得后周孤儿寡母的天下之后,为了使得自己开创的江山千秋万代,进行了一系列维护帝王权力的措施。其中,就有一条“荒年养兵”的政策。
  对于这一政策的好处,赵匡胤自己曾经解释道:“可以有利于百代的,只有养兵。如果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有造反的农民没有造反的士兵;如果丰年不幸发生变乱,只有造反的士兵没有造反的农民。”这并不是赵匡胤自吹自擂,事实上不独在宋代,就是在其他时代当兵也是穷人最理想的选择。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岳飞的家人才同意岳飞去从军。
  宣和四年,二十岁的岳飞第一次走进了军营,开始进入一个残酷的世界。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没有失败者,因为失败就意味着死亡,只有意志坚定、不惧死亡的人才能活下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日期:2020-05-21 15:53:45
  第3节 岳飞的军旅生涯
  宣和四年(1122年),二十岁的岳飞换了一份工作,他的身份不再是农民,也不是护院,而是一名帝国的士兵。
  但是,岳飞丝毫没有换工作的喜悦。当兵对他来说,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当兵,他将活不下去,为了生存,当兵是唯一的出路。
  岳飞的从军之路也颇为坎坷,他先后从军三次。
  第一次是宣和四年,当时河北真定府路安抚使刘韐为了防备辽军的进攻,准备招募一批“敢战士”,岳飞也在招募行列。岳飞在汤阴县已经是小有名气,到了刘韐的军中,凭借着出众的武艺,先当上了一名小队长。
  后来,岳飞听说自己故乡相州有一股“剧盗”,为祸一方。于是,他向刘韐请求带兵回乡镇压“剧盗”,很快,岳飞就消灭了这股“剧盗”。相州知州王靖大喜,向朝廷保举岳飞为从九品的承信郎。
  就在岳飞踌躇满志渴望干一番事业的时候,噩耗从相州的家里传来,父亲岳和不幸去世。按照古代的制度,父母死后,儿子必须守孝三年,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不例外,不管岳飞愿不愿意都必须回家。
  岳飞回家之后不久,朝廷因财政拮据,遂将不属于正是编制的敢战士裁撤,王靖对岳飞的保举也就不了了之了。
  岳飞第一次的从军生涯也就此结束。
  守孝期满之后,丢了饭碗的岳飞只好去附近的城镇当“游徼”,这相当于今天在城市里拿着棍子到处驱赶小商贩的城管。
  一代名将去当城管,岳飞的郁闷可想而知。
  岳飞想到了喝酒,也许只有酒才能麻丨醉丨自己,但借酒浇愁愁更愁,有一次竟发起了酒疯,估计是打了人,使得岳母姚氏十分生气,酒醒之后的岳飞也十分懊悔,只好郑重地向母亲保证,从此不再喝酒。
  宣和六年(1124年),河北、山东先是久旱,蝗灾泛滥。到了临近秋收时,大雨连月不停,庄稼几乎绝收,随之而来的是严重的饥荒。河北、山东的农民纷纷啸聚山林,攻掠州县。北宋朝廷一面派兵镇压,一面又开始在这些灾区募兵。
  岳飞由此第二次投军。
  应募的人都要用一根“等长仗”来量身高,身高五尺八寸以上者可加入捧日军、神武军,成为驻守京城的禁军。而岳飞身高刚过五尺五寸,被编入了次一等的广锐马军,拨归河东路的平定军(今山西平定县)。
  天下承平日久,军队索性连训练都免了,岳飞也只好跟着他们一天天地混日子。
  宣和七年(1125年)十月,金国两路大军进攻北宋。岳飞所在的河东路平定军在金军东路军二太子斡离不的进攻下,很快就沦陷了,岳飞不得不再次狼狈回家。
  第二次的从军就此结束。
  岳飞回到相州后不久,相州就沦陷了,占领岳飞家乡的是后来南宋和岳飞主要的对手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不过此时他尚是他二哥斡离不的部将。岳飞和完颜宗弼这对宿命中的对手,还要在未来的岁月中才有决战的机会。
  金人的侵略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们大肆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劫掠财富,侮辱妇女,烧毁房屋;他们还强迫中原百姓剃发易服,改变汉民族的生活习惯,违者格杀勿论;他们大量抓捕中原百姓充当奴隶,分配、贩卖,甚至任意杀害。
  金人之仇,不共戴天!
  岳飞虽有心杀贼,但却无力回天,自己也不过是苟全性命于乱世。

  经过两次的从军生涯,岳飞已不再是一个贫苦的农夫、卑微的护院,而是果敢、坚毅的帝国士兵。
  愤怒的岳飞决定第三次投军,不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赶走侵略者。但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年迈的母亲,自己走了谁来照顾母亲呢?
  岳母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终将是翱翔天际的鹏鸟,总有一天会扶摇直上,自己不应该是他的牵绊。
  她勉励岳飞从军报国,莫以母亲为念,并请人在岳飞的背上刺下“尽忠报国”四个大字。从此,尽忠报国成为岳飞一生最坚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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