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到还是娶了那个对象。
阿康的老婆过门后依着娘家的称呼,喊我母亲为外婆,而阿康还是依着族里的规矩称母亲为小阿姐。
我家辈份小,在我离开村子前除了一户叫伯父,四户叫大大(叔叔),其余都要叫公公婆婆以上。
四户叫叔叔的是村子里和母亲最亲近的族人,母亲的爷爷和他们的爷爷是亲兄弟。
母亲经常跟我们“掏老苦”(念过往的事),说是她的母亲死得早,阿太(叔叔家的奶奶)在世时,过年过节总会把她姐妹俩叫到一块吃饭。
“我和他们一张桌子吃饭长大的!”
母亲总是这样说。
他们都叫母亲为“小阿姐”,而我则按照他们的年龄分别叫大大大、二大大、三大大和小大大。
他们的父亲我就叫公公,不冠以名字,有别于其他的“公公”。
公公比爷爷年纪要小,爷爷过世时他还在。
他们家曾经是村子里最大的大户人家。
一直到三大大结婚以后,老二和老三因为家庭锁事互相包疵自己的媳妇,大吵了一顿,才开始分家。
这以后公公身体一直很差,不久就离世了,没赶上小大大的婚礼。
大婶子是从毛峙渔业队嫁过来的,可见公公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大婶家的房间是一间阁楼一样的房子,需要爬3一4个台阶才能上去,地上是木地板。
这是村子里唯一一间有地板的房子。
大婶嫁过来时还不足16岁,听说一直哭个不停,不肯与大大大同房。
她喜欢唱戏,手也灵巧,会剪纸花。
我跟她学会了剪五角星和简单的花纹。
村子里那户人家有喜庆的事情她一定是主角,遇到干部下乡、放露天电影等需要安排公饭这类事她都很积极。
她个性开朗,不怕生,和谁都处得来。
村子来过一男一女两个县城里的知识青年,就数跟她关系最好,回城以后都有来往。
在村子里时她没少关心帮助他们。
她有二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比我大一岁,其他比我小点。
她也把我当自家孩子一样,叫我时会在名字前面加上“阿拉”两个字,特别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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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我拉到怀里,解开棉衣,把我紧紧的裹在胸前,帮我驱寒。
不过村里也有一些对她不好的传言,说她比较轻挑。
大人们劝说我们酒不能过量、酒后要误事时,常拿阿虎与她的传闻来打比方。
说是有一次阿虎老酒喝醉时,把他16岁时和大婶的事情自己说了出来:“是她拉我的。”
我也没考证过事情的真假,毕竟村子里的人讲话比较随意一点。
比如她和大女儿年纪相差不多,她长得又显年轻。她女儿找对象那会,我常听到妇女们指指点点说道,她那姓王的女婿“一拖二”啥的,都是没根没据的瞎说,又不用负法律责任。
不过大大大死得的确有点奇异。
那是我刚离开村子不久,在家里喝了“敌敌畏”自杀的。
据大婶说是她发现大大大和住在晒场边的泮家婆婆有染,她骂他就选择了自杀。也有人说是大大大发现大婶与别人做“丑事”,心理打击太大就自杀了。
大大大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我在村里做过一年的会计,是从他手里传给我的,教会我如何分配粮食、搞年终决算等,非常可惜。
二大大就住我家边上西边的那间房子,两家稍微大点声音说话都清清楚楚。
他曾经在岱山当过海军。
当时他写信来说是领导要培养他当干部,后来说是文化程度不够退伍回了乡。
他那时穿着海军的蓝绿色呢大衣,是村子里最气派的。
娶的二婶也是村里最漂亮的一个媳妇。
二大大比较多的时间是在运输船上当老大,而二婶也会时常跟船出去做点小买卖。
他还会做一手好菜,应孩是部队时学的。村里那户人家有大事情都叫他把厨。
运输船个体化以后,他带一家人去定海城里给食堂烧饭、做快餐。
三大大长得比较彪悍,半脸胡子。
他年轻时犯过一段时间的神精病,看着很吓了。小大大整天形影不离的跟着他,怕他伤着我们小孩子。我们看到都会远远的跑开。
身体好了以后娶了自家姑父的养女为妻。
三婶非常勤快,干什么活都是一把好手,我经常跟着她在海塗上捉蟹拾贝,总有所获。
三大大后来买下了村子里的那只运输船一,自己当老大,最后船只在航行中遇险,连尸首都没找到。
三婶也随儿子和女儿住到城里去了,偶尔村里有红白大事会回来一下打理一直空置的旧房子。
小大大结婚我都已经读初中了,记得小婶穿着红红的新娘服被人涂了一脸的柴灰,想哭无泪的样子。
村里吵新娘子的做法有些野蛮的,说是新婚三天无大小,一直可以吵三天,有人借机占点便宜也没话好说。
小大大从大队有拖拉机开始就开拖拉机,分队后自己买了一辆,跑跑运输耕耕田还算稳当。
从小就听说滕家人来到村子最晚。
确实散落在村子各处大大小小的坟墓几乎都是张家人的祖坟。我至今都不知道滕家人的祖坟在哪里。
我小时候滕家就只有二户人家。他们是两兄弟,大的我叫阿财公公,小的叫阿言公公,住在我们院子右下角的一块平地,称为“滕家道田”。
“滕家人是从强盗窝里迁过来的。”
我曾经隐约听那个长辈说起过,他们是从村子外面一个叫“峙中”的小岛上搬来的。
峙中很早以前是一个被一伙强盗侵占的地方,那岛上的人做事很凶狠。
听人说岛上有个外来小青年,应该也是投奔强盗去的,夏天晚上忍不住寂寞,摸了睡在露天门铺上的一家女人的身子。被抓起来以后被砍去四个手脚。
为首的问他有啥要说的。
“给我弄一口官财。”
最后被人扔到了海里。
他们二家也有7一8个小孩,但几乎都不太跟我们玩。
除了每年正月初一挨家挨户“拜岁”和儿女婚嫁,很少去他们那里。
不过大人们一起参加村里劳动,有来有往也不见有什么矛盾。
在我刚记事那会,城里有个姓泮的男子,好象是个当官的,不知犯了什么错误被罚到村里劳动。
他就住在阿才公公的房子里。
有人说他打过仗,背过“驳壳枪”。
当时感觉很神秘。
那个姓泮的回城以后,村子里如果有什么难事也会通过阿才公公去找他帮忙。
听说村子里买那只运输船时就找过他解决资金等问题。
总觉得他们蛮厉害的。
成长过程中又慢慢知道更多的有关他们的事情。
阿言公公有个儿子叫友康,他叫潘家二个光棍阿利公公、阿彩公公为“大舅舅”、“小舅舅”。
我们都知道阿言公公的老婆不是阿利公公、阿彩公公的姐妹,为什么叫“舅舅”呢?
后来才知道这里面有一段很伤感的情缘。
阿利公公、阿彩公公有一个哥哥,长大成人后娶了叫美玉的妻子,生了个女儿叫阿苏。小日子过得安安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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