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庶女》
第32节

作者: 久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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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

  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听得李蛮
  问及自己名字,翠衣少女忙开口,略有些紧张,“啊,夫人我……我叫朱岚。”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艺,下一轮好好表现。”
  李蛮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暗暗下了大堂的台子,向方才停留的位置走去。
  “慢着。”
  李蛮刚走了一半,便听得一人言语,折身向看,见一直不语的沈文澜起身行至大堂开口言说,“虽说这小姑娘手艺独到,但就怕是哗众取宠的把戏,这糕点的味道我等并未尝到,单凭那妇人一人之词如何能作数?”

  这话一出,一众人又纷纷点头,觉得这沈文澜说得在理。
  乔唯这时适时出现,打着圆场笑说,“沈公子说得着实在理,不亏为文人清流,注重内在之质。”
  随后他转向一众人高声而论,“这第二轮比试,便是自第一轮所做糕点筛选的三十位候选人中,以味道再度筛选二十位。”
  沈文澜微怔,不曾想自己说话说得早了一些,但奈何自己已然上台,便拂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最先接过小厮递来的碗筷逐一品尝。
  “顾公子,李大人,二位可移步一同前来品尝这糕点了。”乔唯邀请着座下二人入大堂台上品鉴。
  林落徽见到此处,不由言说,“这乔掌柜不愧是瓦舍经营的老人儿了,这察言观色,拿捏人心的本事着实了得,方才与沈家公子对话先抑后扬,即给足了他面子又暗暗抛出下一轮的比试规制,且还能顾全
  余下二人,着实不简单。”
  阿海顺着林落徽的目光看向乔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忽见那沈文澜愤然砸碎了其中一人所乘糕点的碗盏,愤愤然,“竟以如此低贱之物作糕点,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低贱之物?沈公子这话说得倒是不妥,在沈公子眼中何为低贱之物,何又为高贵之物?”
  在摔砸碗盏之际,林落徽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上了大堂,她身穿一身浅粉色连衫裙,以一银钗挽发,不施粉黛却显得尤为清丽脱俗。
  见蓦地来一面生的少女,沈文澜先是一怔,随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强忍着方才的怒意问言,“你又是何人?”

  “如梦坊掌柜。”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沈文澜不可置信地瞧着林落徽,略有些好笑说道:“小姑娘莫不是说笑吧,你是如梦坊的掌柜,瞧小小年纪如何能当掌柜?”
  “我朝律例可有说小小年纪不能经商当掌柜吗?”
  只一言噎得沈文澜哑口无言,他指着那摔砸在地上之物,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好,且不说这个,就说这糕点,这如何能称得上糕点?拿猪都不吃的破菜叶子和着豆腐渣拧成一糕饼模样,这还能进入第二轮,当真是可笑!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敢拿出来给……”
  “沈公子。”
  林落徽蹙眉打断了沈文澜的话语,眸子里多了几分清冷,“你为文人,在这山水县中小有名望,我敬你,唤你一句沈公子,你却在此装腔作势,糟蹋粮食不说,还自诩这糕点乃是猪都不吃的下贱之物,那好,我问你,早五年乃是饥荒之年,遍地粮食颗粒无收,米粮无售,你在何处,吃的为何物?”
  这话一
  出,沈文澜当场一怔。
  林落徽见他愣在原地,冷声一笑,踱步而道:“沈公子不说,我便替公子相说,三年饥荒,唯有啃食菜叶为生,此物名为梓渣饼,乃是以寻常菜叶和就粗面捏成饼状,最是充饥饱腹。”
  说到此处,林落徽捡起地上那半截梓渣饼,将里头和着的满满菜叶展示给一众人,“这饼捏的尤为厚实,在大锅处犒劳却并未糊锅,可见这蒸制手艺到位,满满的菜叶混在饼内在掰开后并未外露,可见掌握塞就菜叶的数量得当,此物乃是糕点的起源,虽不起眼,但却可充饥,沈公子饱腹诗书,却并未扎根百姓生活,妄为文人。”
  随后林落徽转身看向李之禾,略略向他福身,含笑道:“李大人身为这山水县的父母官,想来自然能懂百姓之苦,这梓渣饼是否为低贱之物,李大人该有所论断。”
  “高啊!”阿海在暗处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李蛮眼眶含泪,略有些激动,强忍着情绪小声说道:“我早就说吧,林家这丫头不简单。”
  李之禾被动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慌忙点头,“姑娘说的不错,人无论现在身在什么地位都不能忘本,这梓渣饼应算作糕点。”
  方才做这梓渣饼的男子原本还被沈文澜这一砸惊得垂头不语,经得林落徽突然解围不由大受感动,抬头间正对上林落徽审视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林落徽发问。
  “小人……小人陈立,家中三代以做这梓渣饼营生赖以生活。”
  陈立垂着头声音略低,说完这话,便见沈文澜上前有些不满,“这分明是胡搅蛮缠,这梓渣饼……”
  “哎呀,沈公子。”
  这时顾二摇着折扇走过来,拍了拍沈文澜的肩膀,伏在他耳边低语,“李大人在这都没说什么,你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便是驳了李大人的面子,你今后还怎么在这山水县混呐。”
  “你!”
  沈文澜听得顾二这般言语一时脸青一块白一块,拂袖愤然,“罢了,我不再说话便是。”
  “哎,这就对了嘛,识时务为俊杰,沈公子大度,在下佩服。”
  顾二打了个哈哈便暂且止住了沈文澜的话语,随后给林落徽使了个眼色,径自走向于她,拿过她手上那梓渣饼,掰了一点送入口中,这一举动惊得不为连忙上前阻拦,“公子,这都掉地上了,吃不得……”
  “无妨。”

  顾二并未在意,反倒是浅尝了一口这梓渣饼后表情微变,随后看向那陈立问言,“你这糕饼味道极好,浅口回味竟有几分肉味,如何做到的?”
  陈立听得顾二问话,忙上前屈身揖手回道:“这其实不难,这梓渣饼多为素馅,以菌菇类熬制鲜汤再以素材入汤,便有嚼后如嚼肉之感,只是菌菇熬汤需要掌握火候,熬制需从头到尾观候。”
  “口感的确不错,看好你。”
  顾二点了点头,微勾唇角,面露满
  意之色,折身看向李之禾,继续说道:“大人认为这比试可否继续?”
  “继续,自然是要继续。”

  李之禾面带笑意看了一眼顾二,随后又偏头瞧向一旁立着的林落徽,心思沉了沉,叹了口气说道:“哎呀,不成想这如梦坊掌柜这般年轻,方才大家都见了这掌事之人的刀功如此了得,想必这掌柜也定有过人之处,不知可否能露一手,给大家瞧上一瞧。”
  林落徽清浅一笑,向李之禾微微福身,不卑不亢言道:“大人当真是料事如神,今日比试结束后,我自会上场,烦请大人稍安勿躁。”
  言罢,林落徽瞧着李之禾脸色略有些难看,随后招呼着小厮递上一副新的筷箸,“现下便有劳大人筛选味道出众之人了。”
  李之禾斜睨了一眼林落徽,轻哼了一声,随后拿起筷箸便再次品尝这摆放在长桌上的糕点,逐一试过之后与其他二人交谈,最终选定了二十人入第三轮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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