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刚刚送完顾客礼物，和殷素素手里提着的衣服是一个牌子，所以她不会认错的。
　　顺着程萧的目光看过去，殷素素很自然地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包装袋。

　　“哪有！回国没衣服穿，给自己添置几身罢了！”
　　“走，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呗，好久都没和你说说话了。”
　　程萧爽朗地建议，还是一如既往地坦率，不做作。
　　“好呀！”
　　殷素素答应，正巧她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咖啡馆
　　聊得多了，当年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
　　“素素，你都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特别多的事情。”

　　程萧有感触地叹息。
　　“就好比我，你知道的，上学的时候我的家庭条件不错，但是后面我的父亲出了一点问题，家里所有的钱都用干净了……”
　　殷素素清丽的脸上出现紧张的神色，“伯父怎么了？”
　　程萧的爸爸，她见过，是一个特别好的叔叔。
　　“中风，半边身子都瘫痪不能动了。”程萧看不出难过地解释，“现在已经好多了，能够自理生活。”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殷素素却看出了程萧的不易。

　　程萧得是有多坚强才能熬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
　　“萧萧，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殷素素感到抱歉，身为程萧的朋友，她那时如果知道，本该就要有所表示的。
　　程萧摇头，“我对你说这个，又没要你干嘛！”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个能说话的朋友，向你倾诉，我自己的心里也能够好过一点。”
　　“萧萧，那你大学读得怎么样了？”
　　程萧是独生女，而伯父是在她大学时期出事的，所以如果坚持下去了，萧萧的大学生活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不怎么样，我都没有读完，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
　　这也是程萧最介怀的，要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干着一份最没有前途的工作。
　　“素素，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难，我妈妈一个人根本照顾不了爸爸，要两个人才行，但是我要上学呀，请假的次数多了，我考试就经常挂科，演变到最后，老师直接让我退学。”

　　程萧云淡风轻地讲述着属于自己的过往，但她的姿态却让殷素素有种不是在说自己的错觉。
　　殷素素知道，萧萧越表现得这样，代表她越在意。
　　“你没和老师，同学说吗？”
　　殷素素质疑。
　　“没有，他们都不知道我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
　　“萧萧，你这又是何苦呢？”
　　如果早解释了，还至于被老师勒令退学吗?
　　“素素，你是知道我好强的性格的，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卑微的处境，要是知道了，我会发疯的。”

　　“所以，你也没告诉我。”
　　殷素素听懂了程萧的意思。
　　“对。”
　　程萧不否认。

　　“我知道你们如果知道了，肯定是会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但我受不了那份好意。”
　　殷素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程萧和她真像，都拼尽了全力隐藏自己的不堪。
　　“素素，有时候，我真的特别羡慕你。”
　　“你说你人长得好看，现在工作也一定特别得好，不像我至今还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程萧是发自内心地艳羡，真情实感。
　　“萧萧，你想多了，这几年我也过得不好，或许，只稍微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殷素素苦笑。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好友的不好消息，程萧整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是经历过难处，才知道低谷有多么得不好过。
　　“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殷素素同样是不习惯把自己的伤口给别人看，但是如果对象是程萧，就要另当别论了。
　　“记得，那个嚣张跋扈的殷琪嘛，”程萧当然记得，当初殷素素的姐姐还扬言要叫一帮男人来欺负她，“殷琪，怎么了？”
　　“她走了。”
　　殷素素给出模棱两可的意思，让程萧不敢轻易地解读。
　　走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走了”吗？还是离家出走了？
　　“她死了。”

　　最后，殷素素说了一句。
　　“死了？”
　　尽管程萧有过这种假设，但是亲耳听殷素素承认还是大吃了一惊。
　　“她怎么会死的？”
　　“我妈妈之前说殷琪是出车祸死的，但在我回国后，又改口说是难产死的。”
　　这样劲爆的消息，程萧一时间消化不良。
　　这么狗血的吗?
　　暂且不论殷琪死亡的消息，连死因都这么随便，变来变去的？

　　殷琪死了，素素的那个偏心的妈妈，还能对素素有好脸色吗？
　　“萧萧，我现在没有工作，上午的时候去皓月集团面试了，还不知道结果。”
　　当殷素素提到“皓月集团”的时候，程萧满脸的羡慕，那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公司。
　　“你别羡慕得太早，”殷素素又哪里看不出程萧的心里想法，况且表现得那么明显，“是我妈授意的，还是为了殷琪。”
　　“怎么回事？”
　　程萧听出了不对劲，殷琪不是死了吗？干嘛还要为了她？
　　“你忘记了我有说过她是难产而死的，她的孩子活了下来。”
　　殷素素提醒。
　　“我靠！难不成她孩子的父亲是凌靳言？”
　　不愧是浸淫霸道总裁文多年的老书虫，这逻辑，这推断，完全得没毛病。

　　程萧脱口而出地说出凌靳言的名字，早在这之前，她对他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竟没想到他会喜欢殷琪这样的烂货。
　　就一秒的功夫，程萧决定不粉凌靳言这样的大企业家了。
　　亏她还说出白手起家的远大志向来，就像凌靳言一样。
　　殷素素不知道程萧的心里活动会如此得丰富，澄清道：“不是凌靳言，是和他名字有着一字之差的哥哥，凌靳风。”

　　凌靳风？
　　他是谁？
　　很出名吗？
　　但程萧表示没听过。
　　再说，能看得上殷琪那样烂货的男人会是什么正经人吗？
　　幸好不是凌靳言，程萧感到庆幸。
　　这样的套路，答案呼之欲出了，烂货殷琪的孩子在男方那一边。
　　“伯母不会是想让你接近凌靳言，根据近水楼台先得月原则，再接近凌靳风吧？”

　　“难不成你妈妈想让你把孩子要回来？”
　　程萧大胆猜测，而这也是素素那个偏心妈做的出来的事情。
　　“萧萧，你怎么知道？”
　　殷素素没想到程萧的思路如此清晰，竟然将鲁兰的意图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猜的。”
　　程萧回答地理所当然。
　　“可是，素素，如果你面试上了，你接下来会很危险的。”
　　程萧不得不担心殷素素的安危。
　　“凌靳言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的心狠手辣，杀伐果断都要异于常人。”
　　“素素，你不该冒这个险的。”
　　殷素素倒没考虑那么多，“萧萧，你担心过头了，我面试的结果还没出来呢！能不能面试成功还没个底呢！”
　　“所以，你就一直在商场转悠，没打算回家？”
　　程萧很聪明，一下子就联系起前因后果了。
　　“差不多吧，不过到商场来我是为了换鞋，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幸好遇见了你，不然可能会一直在那里转悠，直到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