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没我的份?葬良心不!
”
王二一闹,原本坐在席上吃的人也坐不住了,王二瞧见一个空出来的板凳子,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坐过去。
刚刚这院子里煮肉他就闻见香味儿了,早就馋的不行,屁股没且坐稳,就朝那卤下水的碗里伸手抓过去。
抓了一把,塞了嘴里。
族长今儿的酒席,屋里摆了几桌,院子里摆了几桌,刚刚在屋里招呼里面的客人,没顾上外面,现在听见动静又得了人报信儿,赶紧赶出来。
一看院子里的一桌席面让掀翻,原本欢天喜地吃席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着王二,族长气的吹胡子,朝他另外两个儿子道:“糊涂东西,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拖出去,送回家去,再闹你们大哥这亲事还办不办。
”
族长的两个儿子一撸袖子上前就去拖王二。
王二来之前就是吃过酒的,现在一屁股坐了凳子上也不知道是抓起谁的杯子,又灌了一大杯,人醉的脑子不清醒,力气大得很。
族长的两个儿子上前去拉人,不仅没把他拉起来,反倒是其中一个被王二给推了一个跟头。
“你们有什么脸来推我,要我说,你们就该每天去我家给我送两只烧鸡,感谢我......”
村里其他几个汉子看不下去,干脆一撸袖子一起上。
王二就是借着酒劲儿耍酒疯,现在被几个村里的壮实汉子一通推搡,早吓得酒意散了一半。
清醒的时候他是断然不敢来族长家里闹事的,刚刚也不知道在怎么了就鬼迷了心窍似的来了,都怪那肉香味太勾人。
王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角落围观的苏落他们一眼,一边被几个汉子像是撵疯狗一样往出撵,一面想要给自己扳回一点颜面,一偏头,一眼看见门外的小竹子。
王二顿时找到了台阶。
“狗娘养的东西,为了养活你,老子花了多少钱,养活你有什么用,白眼狼,一个子儿不给老子挣回来,就知道吃喝老子的,我不打死你。”
半醉半醒,王二也不用那几个村里的壮汉撵了,拔脚就朝小竹子扑过去,眼底带着猩红,狰狞又凶狠的抄起门口放着的一根扁担,没头没脸的就往过抽。
“拦住他!”族长忙不迭的往出跑,一边跑一边喊,“小竹子快跑!”
要是往常,小竹子是能躲过去的,这些年他挨了多少打,早就让打出经验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种只知道哭不知道跑的。
可今儿和平时不一样。
他旁边站了一个刚刚给他分了半碗饭的孩子。
他怕王二一扁担抽过来,没个准头,抽着这孩子,小竹子下意识不是跑,而是一把推开了苏子慕。
苏落眼见苏子慕就在门口,吓得手都冷了,拔脚就朝外冲,刚迈出去一步,只觉得一阵风像是从耳边兜过。
“没事,有我呢。”
箫誉仿佛撂下一句话又好像是她幻听了。
反正等苏落反应过来的时候,箫誉已经飞起来了,踩着墙头就落到了院子外面,正好在大门口那里能看到,箫誉一把将苏子慕抱了起来。
等箫誉回头再去伸手想要抽出那根扁担的时候,电光火石的一瞬,那根扁担不偏不倚的砸了下来。
小竹子就站在那里,那扁担狠狠的朝他头上抽了上去。
“啊!”
不知道谁尖着嗓子第一个叫出来。
“流血了!”
“小竹子头让打破了。”
王二只想吓唬吓唬小竹子,小竹子一跑,他跟着一追,也就算完事儿了。
他哪想到这个讨债鬼居然没跑。
扁担抽到小竹子头上那一瞬,王二的酒彻底醒了,看着咕嘟咕嘟往出冒血,那血红的让人睁不开眼,王二刷的将扁担扔到地上,往后退了一步,慌张的看向旁边的人。
“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不躲的,和我没有关系。”
小竹子眼睁睁看着分给他半碗饭的小孩儿被他萧大哥给抱起来了,不等回神,脑袋遭了一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温热温热的东西流到了脖子上。
奇怪了。
他穿着一身单衣怎么会感觉到温热呢?
小竹子错愕的伸手去摸脖子,摸到了一把血。
他一愣,旋即又一笑。
血......他是不是要死了,死就死吧,死了就不知道饿也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疼了。
小竹子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他只觉得眼前变得模糊,耳朵好像也坏掉了,听不真切,他好像真的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原来,死比活着舒服。
唯一的遗憾......
没有再看一眼那个给他分半碗饭的小孩儿。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小竹子去药堂啊,他这脑袋再耽误要出人命的!”族长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啪的给了王二一巴掌,推了他一把。
王二一个激灵,看了倒在地上一团的小竹子一眼,脖子一梗,“去什么药堂,我没钱!”
“这可是你哥唯一的孩子,你咋这么硬的心肠,不能眼睁睁看孩子死啊,人是你打的!”族长咬牙切齿瞪着他。
好好一桩婚事,硬是闹得见了血。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王二瞪着眼,明显的心里发虚六神无主,但嘴上不饶人,“我哥唯一的孩子,那你们就该出钱,我哥当年可是为了救你们才死了的,现在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他唯一的孩子死了?你们有没有良心。
而且我家没车,送去药堂也行,你们谁把骡子车拉出来借我用用。”
小竹子脑袋底下一滩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脑袋破成这样,万一送去药堂的路上人就死了呢。
不是大家伙冷心肠不肯帮忙,而是小竹子脑袋上这么大的血窟窿,那得多少银子才能看的好,现在看病那么贵,一个风寒据说都得小半两银子才能抓回来药。
再者,万一没救回来呢?
就王二这混账性子,只怕谁拉着小竹子去药堂,王二就要把小竹子的死赖到谁身上去。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有,要帮忙的却没有。
箫誉将苏子慕放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儿,捏着药瓶儿一言不发的走到小竹子跟前蹲下。
初春还穿着棉衣,他只能掀开棉衣从里衣里扯下一块布,一手托起小竹子的头将药粉撒了头上,撒好了,抬头看向王二和族长,“你们谁帮忙一下,我给他包扎一下。”
箫誉是在大家哄闹的声音里蹲到小竹子跟前的。
他一蹲下去,顿时整个村子都安静了,所有人震惊又迟缓的看着他,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又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这样。
倒是王二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跳脚指了苏子慕就道:“好啊,我可算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不跑了,当时他就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是你撺掇我儿子不让他跑的,都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你们得赔钱,不然今儿别想离开我们王家村。”
王二指着苏子慕一嗓子吼,气的族长脸都绿了。
这可是他专门请来做卤下水席面的人。
族长抬手给了王二一巴掌,一面让自己小儿子去帮忙包扎,一面朝王二怒骂,“你自己把小竹子打破了头,少在这里胡诌诬陷别人,人家好心替小竹子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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