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蹙眉,笑盈盈的说:“有弟妹的前车之鉴,我哪还会重蹈覆辙呢。不过我倒是觉得弟妹你应该更加注意才对,近墨者黑,别你跟前的丫环都纷纷效仿呀。”
陈夫人懵了一下,就知道苏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狠狠的瞪了苏颖一眼,气势汹汹的走了。
苏颖由芦荟和鄙扶着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才回到正房,等进了院子苏颖突然说:“你们俩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二太太听明白了吗?”
——她才突然想起来傅母和陈夫人的娘家陈家的家教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向是不许女儿多读书的,就连嫡出的小姐们也不过是略认得两个字,勉强能认得账本。不像苏颖,琴棋书画虽然衬不上都精通,但是都略懂一二,就连她跟前的几个丫环都是识字的。
听了苏颖的话,鄙和芦荟扑哧笑出声来,而且见苏颖心里没有因为刚才陈夫人的话产生芥蒂,都放下心来。
进了屋子,芦荟将手中捧着的红木雕花匣子放到苏颖跟前:“太太,您看老太太给的阿胶?”
苏颖眯了眯眼睛,伸手从匣子里拿出一块阿胶凑近看了看,闻了闻,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森冷寒意,喃喃说:“要是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就好了,”对芦荟说,“给紫苏,从明天开始就用老太太给的阿胶来补身吧。”她记得上次从苏家回来的时候苏太太也给她不少阿胶,既然傅母也给了,总不能浪费了这满满的‘好意’吧。
再说也不能浪费紫苏的手艺,啧,她真是个好人。
安排好傅母给的阿胶后,苏颖问桂嬷嬷:“老爷这会儿在哪?还在前面衙门里忙吗?”这两天傅大老爷都没来后院过夜,苏颖当然是知道傅奕阳是真的在外书房忙碌,除了早上送他出门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就连晚上傅奕阳都没空回正房来吃饭,没忘叫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
桂嬷嬷笑着说:“今儿前头衙门的事不忙,老爷老早就落衙了,不过没回府,差人回来说是遇到两个舅老爷,去茶楼叙叙旧,得晚些才能回来了。”
苏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桂嬷嬷是说她两个娘家哥哥?:。.。
苏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桂嬷嬷说的舅老爷是她娘家两个哥哥。不过这也是令人吃惊的地方了,以前傅大官人和自己的岳家关系算不上多亲密,也就不用说现在和她两个哥哥还约好到茶楼叙旧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怪不得桂嬷嬷这么高兴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对苏颖来说这也是好现象。
等月上柳梢头了,傅奕阳还没回来,苏颖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她不急桂嬷嬷几个都跟着急了,苏颖眼皮都没抬就吩咐:“去外头问问,都到这时辰了,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是。”芦荟应了,直接掀开帘子就出去找人打听去了,苏颖放下书拢了拢鬓发:“许是喝酒了,让灶上热着汤预备着醒酒用。”在苏氏的记忆里,她二哥苏寅平时爱喝酒,至于傅奕阳他很自律,平时喝酒的次数不多。
过了会儿,芦荟拧着眉回来了,先对苏颖说:“前头傅平来说老爷回来了,在书房里头,瞧着像是醉了。”
苏颖疑惑,这醉了怎么不回后院来让人伺候着,见芦荟也跟着不解,看来也不知道,苏颖想了想,就带着两个丫头往前头去。
“奴婢回来的时候瞧见南院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呢。”芦荟撇撇嘴,薄荷直接从鼻子里哼出声来:“这才几天,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根本就没得着教训。”
苏颖挑了挑眉,这魏姨娘还真是不老实,难不成是觉得傅奕阳这几天都没来后院,以为不耐烦她这个正头太太了?还是说静养几天心思又开始活泛了,根本就没有弄清楚她现在的处境?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明儿你去瞧瞧她病好的怎么样了?之前淘换下来的阿胶送几块给她,让她放宽心好好养病。”
“她哪值得用那样的好东西,再者奴婢瞧魏姨娘那就是心病,心眼多给坠的。”薄荷向来看不上南院的,说话也毫不客气,芦荟拧了她一把,薄荷朝她吐吐舌头,苏颖就笑笑也没怪罪,反而说:“病就让她养着,要是这个大夫诊治的不见起色,再重新换个大夫就是了,咱们侯府又不缺那点医药钱。”
魏姨娘要是个眼光长远的呢,就该等着傅奕阳消气,更何况只要有大姑娘在,傅奕阳再怎么着也不会将她给遗忘到脑后头去;可她要是个目光短浅的——事实证明魏姨娘就不知道长远两个字怎么写——那苏颖可不会客气,她可不贤惠大度到给魏姨娘东山再起的机会,趁她病要她命,趁早将这出头的椽子敲死了,省的日后还能来恶心她。
苏颖到了前头傅奕阳的书房外,说实话就是以前的苏氏也很少来,她端着架子自然不愿意沦落到和侍妾一般见识的地步,就是嘘寒问暖在她做起来都硬邦邦的,也难怪同样硬邦邦的傅大官人不喜欢了。男人么,大多是喜欢解语花的。
若是这朵解语花还能风情万种,那就不能更美了。
苏颖刚进了书房,就闻到淡淡的酒气,而主人公直挺挺的坐在书桌后头不像是醉了的样子,可时间一长就能看出不对劲来,他正襟危坐的姿势变都不带变的。
听到动静,傅奕阳脸一沉,厉声道:“不是说了,不要让人进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完身体摇晃几下,旁边的小厮要过去扶,被一把挥开了,估计劲不小,那小厮差点就栽跟头了,然后大老爷努力黑脸。
苏颖心里都乐开怀了,难得见傅大官人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可惜没有留影球,要不然就能把‘勇武侯醉酒’给记录下来了,太可惜了。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表面上苏颖神情自若,指挥着屋子里的仆从:“把老爷扶到里间去,去打了热水拿毛巾来,叫厨房送醒酒汤过来,再沏杯浓茶来。”
这回疑似喝醉的大老爷很合作的被小厮们搀到里间躺在榻上,等苏颖过来连忙退了出去,芦荟端了热水进来,薄荷递过来毛巾,苏颖接过来亲自给傅奕阳擦了脸,关切的问:“这是喝了多少酒?头痛不痛?”
傅奕阳不嚷不闹,实在不像是喝醉的样子,苏颖问他话他皱着眉唔了两声,还点点头,又闭上眼睛,苏颖更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拿手按住他的太阳穴,有轻有重的揉动着,对芦荟低声说:“去问问老爷这是喝了多少酒?”
等醒酒汤被送上来,苏颖凑到傅奕阳耳边问他:“要不要喝几口汤醒醒酒,免得明儿起来头疼的厉害?”傅奕阳呼出来的酒气让苏颖有些不适的皱皱眉,谁知道闭着眼睛的傅奕阳突然睁开眼睛,把苏颖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他这是要吐,连忙让丫头端了铜盆来,可折腾了半天他也没有要吐的意思,连端过来的醒酒汤都自己端过来几口就喝完了,因为喝的有点急,还有几滴洒在前襟上。
苏颖一面给他顺背,一面又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扶着他躺下来,解开前襟头两颗盘扣,嘴里埋怨着:“是不是二哥灌你酒了?你也不能太老实,他让你喝你就喝,看明天你难受找谁说去。”话虽是这么说,可却是关切的语气,还不轻不重的按着他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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