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好了周六上午过去交接。
　　陈孝雄开着车陪我去退房。
　　他事先已经买好了一个棕色的拉杆箱，外壳是牛皮的，也不知道是纯牛皮还是仿的，看上去还不错，价签都没摘，我看了一眼，那标价是三千多元。即使打了折，估计也得两千多元吧。应该是在我上班的时候，他去百货商店里买的吧。

　　我们进了屋里，打开窗户通了通风，我便开始收拾东西。本来我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至于那些脸盆、毛巾、床单、桌布、扫帚什么的，他说：“这些东西都别要了，我们需要就再买新的。”
　　我同意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这些便宜货，即使拿到了新家里，也很不搭调，还是用不上。
　　我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私人物品比如毕业证等等，都装进了拉杆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比如手纸、面巾纸、卫生巾等等，还能用得上的，又装了两个塑料袋。这算是收拾好了。
　　我打电话给房东老人。

　　过了一会，他来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结婚了，我不在这住了。”
　　老人还觉得挺惊讶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呀……”
　　我说：“大爷，我在这里住了还不到三个月，之前已经付给你四个月的房租了。就这样吧，那多出一个月的房钱我也不要了，怎么样？”
　　没想到，他突然拿出了租房协议，指着那上面的字，说：“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办事呀，我们那可是写的好好的，你中途退房也要补齐这半年的房钱呀。再说，现在租房是淡季，我再往出租就费劲了。”
　　我们还要辩论一番。陈孝雄拿起那张协议看了看，说：“大爷，那既然已经约定好了，我付给你拿钱，总可以吧。”
　　说着，他掏出一叠百元的现金，数出了房钱给了老人。
　　我还想再讲几句，被他拦住了。

　　他说：“我们走吧，这点钱，算不了什么。”
　　老人又说：“那好，还是小伙子懂事。那煤气、水、电费，要是有剩余的，我再找给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我说：“那肯定得有剩余呀，我从来就没用过煤气的。”
　　陈孝雄说：“算了，不要了。大爷，你就自己留着吧，雇个人打扫一下卫生好了。”
　　我把钥匙交给了房东老人。

　　陈孝雄帮我拎着拉杆箱，我自己拎着塑料袋，我们一起下了楼。
　　他把拉杆箱放到车的后备箱里。开着车，我们回到了家。
　　我把拿来的衣物收拾了一下，放进了柜子里。
　　他说：“有的衣服旧了不爱穿了，就扔了吧，我再给你买新的。”
　　虽然有点心痛他给补的房租钱，但总算又完成了一件事，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一天，晚饭后，他说：“天气凉了，我们一起泡澡暖和暖和怎么样？”
　　家里的面积很大，卫生间也特别大。我觉得这样的卫生间才能叫做卫生间，原来租的房子那个只能叫厕所。
　　这个卫生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浴缸，两人共浴也没问题。当然，身体肯定会碰到的，但是，那样不是更好吗？
　　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已经住在一起，也发生过关系，但是在灯光下赤裸裸地共浴，这还是第一次。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们进了浴室。
　　他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水里还撒了一些玫瑰花瓣，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
　　我们俩脱光了衣服，拥抱着躺进了浴缸。

　　他的肉体，是粉嫩粉嫩的。虽然这样的词儿形容男孩不太适合，但我觉得他就是那样的。
　　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胚子，保养得极好。虽然有一点胖，但总的来说还算很匀称。
　　他说，他每周差不多要去两次健身俱乐部，有空的话就多去两次，如果赶稿忙，就不去了。
　　他常去的那个健身俱乐部在市中心的商业区。他说还要带我去玩，可是后来一直也没去。最后，还是我自己去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突然想起了，国庆节时候我自己逛街时，曾经看到他的车停在一家非常豪华的健身俱乐部门前。
　　我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笑笑，说：“是这样的，那几天我本来是要回老家的，火车票都买好了。可是不巧，有个编辑找我约了个稿子，还挺急的，我就没回去。不过之前已经告诉你了，我要回老家，而且我留在K市也要写稿，没有时间陪你，所以就没向你解释。那几天我实在写累了，就去健身俱乐部玩了一会儿，放松一下。没想到又被你看见了。”
　　我说：“哼，你骗我！不过你承认了就好，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啊！”

　　他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他抱紧了我，在浴缸里，我们互相抚摸，亲吻……
　　我突然发现，他左前臂靠近胳膊肘的地方有一圈疤痕。
　　那疤痕是椭圆形的，大小约有一个成人的拳头那么大。
　　那疤痕是由一个一个的小疤痕连起来的，有点像牙印，但绝对不是人类的牙印，那疤痕略微有些发白、凸起。
　　我认识他那时候，天气已经凉了，每次见面，他都是穿着长袖的衣服。
　　我们**的时候，不是在黑暗中就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所以我一直也没有发现他胳膊上的疤痕。
　　我抚摸着那凸起的疤痕，问他：“小熊，你这伤疤是怎么弄的呀？是不是小时候淘气，被狗咬的？”
　　他一脸严肃地说：“这是……被鲨鱼咬的。”
　　我惊讶地说：“天哪！怎么回事嘛？好可怕，你又是怎么逃生的？”
　　他叹了口气，说：“那是两年前的夏天，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去海边玩。在游泳的时候，水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鲨鱼，我女朋友被咬死了，我被咬伤，拼命地游上了岸。我真没用，没能保护好她。有多少次我都在心里想，如果当时鲨鱼连我也一起咬死，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听他说完，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是该安慰他？还是继续追问一些情况呢？
　　我们谁也没说话，在水里温暖地拥抱着，深深地吻着……

　　他的悲伤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
　　我们俩沉默着泡完了澡。
　　出了浴缸，擦干身子，穿上浴衣。
　　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等他。
　　我以为他会和我**。但是他没有。
　　他穿好了衣服，板着脸对我说：“小猪，我刚才差点忘了，有个稿子明天要交了，我今天晚上得抓紧写完，你自己睡吧。”
　　说完，他进了他的创作室。
　　我听到了他在里面锁门的声音。
　　有一天是周末，我和我家小熊去逛街。
　　我们早早地就起来了——我们俩谁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一起在家里吃了早饭——他煮了一锅白米粥，煎了两个鸡蛋，热了两个昨天从超市里买的花卷，小菜也是从超市里买的什锦咸菜。
　　吃完了饭。我化妆，他刷碗。
　　收拾完毕，穿戴整齐。他开着车，我们出发了。
　　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各大商店、专卖店也是刚开门。客人还很稀少，渐渐地，人就多了起来。

　　我们逛了好几家商店和专卖店。他给我买了很多很多的衣服——有上班时穿的整齐庄重的套装，也有平时穿的色彩鲜艳、面料舒适的休闲装，还有运动服、家居服、内衣丨内丨裤等等，都是名牌货，价格不菲。我试穿上去，如果觉得不错的话，他马上就让服务员开票，他去刷卡交钱，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到半天时间，他的手里已经拎满了纸袋子，累得满头大汗，后来实在拿不动了，就先送到车的后备箱里，回来再接着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