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清清发现老妈说起谎来很有一套，脸不红心不跳的，十分淡定，有她出面解释，自己什么都不用做，站在一旁听着就好。

　　裁缝婆娘眼睛都瞪大了一倍“清清居然这么厉害？出去给人看躺病就得四十块？”
　　天呐，他们夫妻俩得干十多天才能赶得上人家的速度。
　　“这有什么。”苏清瑶故意做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我们清清去给人瞧病，瞧好了，人家给红包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救他一命，四十块算多吗？”
　　身后的顾清清简直想给老妈竖个大拇指，没错没错，人命跟钱比起来，真不算多。
　　“那是，不多，不多。”裁缝婆娘的视线越过苏清瑶，落在顾清清的身上，“清清！你给谁看病，人家给你这么个大红包。”
　　顾清清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住在市委大院的家属区，姓曲，门卫大爷喊他曲科长。”

　　至于老曲是干什么官职，她不知道，只能说一说曲文渊的。
　　“住在市委大院？还是个科长？”裁缝婆娘羡慕的不得了，“这就难怪了，按照他们家的条件，别说四十块，就是四百块也舍得给。”
　　“是吗？”顾清清假装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推着自行车进屋，“我给人看病，没跟人说价钱，都是人家给多少我拿多少，讲价似乎不合适。”
　　裁缝婆娘赞赏地瞧了眼顾清清，觉得她这做法是对的。

　　随后想到了什么，脑袋一灵光，直接问出口“我婆婆的哮喘病你能看吗？”
　　“看是能看，但只能减轻，想根治恐怕很难。”
　　顾清清心里清楚，哮喘是比较难根除的一种慢性病，何况她婆婆年纪大了，常年劳作，体虚。
　　要想治好，恐怕不容易。
　　手里暂时没有银针，想给她针灸都做不到。等春美肚子里的孩子调整好了位置，她就把曲家手里的银针买下来。
　　虽然不是极好，平常使用也没问题，遇到更好的再买一副就是。
　　“真的能减轻症状？”问话的不是裁缝婆娘，而是梁裁缝，“我妈春日里喘的特别厉害，几乎每天晚上都没办法躺下睡觉。不求根治，但求能减轻一些，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
　　“那没什么问题。我下午没啥事，你把奶奶接来我看看。”顾清清将自行车停放好，一本正经地看着梁裁缝，“我不收你们诊费。”
　　裁缝婆娘欢喜不已“我现在马上回去将我婆婆扶来，诊费不诊费的咱先不说，只要能让她轻松一些，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苏清瑶看了看女儿，见她没反对，朝裁缝婆娘挥手“那你赶紧回去把人带来，尽早看完尽早好。”
　　“诶！我这就回去。”裁缝婆娘说完，三两步就走远了。
　　要是顾清清真的能将她婆婆的病减轻一些，她在外边上工也不用一心牵挂着家里。孩子小，还得婆婆帮着带一带。
　　她要不上工，家里就少一份收入，三个孩子要靠谁养活？
　　前面两个是女儿，老三是个儿子
　　，偷生的，罚了不少钱，全是借的钱，外债都得靠他们夫妻俩一天天出去上工挣回来。

　　上工的地方近还好，中午能回家看看，要是上工的地方远，她一心挂两头，总是心不在焉。
　　如果婆婆的哮喘能减轻，就能帮她照顾一下孩子们。那样她出去上工也不用老想着家里，更不需要整天提心吊胆的。
　　裁缝婆娘越想越激动，飞快地跑着往家里走，她的反常引起了朱大香的注意。
　　“你跑什么？家里出事了？”
　　“没有，没有。”裁缝婆娘停下脚步，喜不自胜，“清清说能治我婆婆的哮喘，我赶紧回家带着她去瞧瞧。”
　　“治病？真的假的？”朱大香有点不敢相信，“清清那丫头对各种草药是挺了解的，可给人治病没听说过。”
　　裁缝婆娘看了眼走过来的几位妇人，心思一转“这就是咱们孤陋寡闻了，清清上午去趟市里，给市委大院曲科长的家人治病，人家一出手就是四十块钱的红包。我亲眼所见，哪里有假。”
　　“真的？”朱大香下意识瞅了眼朱大海家门口，故意提高声音，“哎呦喂！清清这孩子出息了，都能治病救人了，还收了四十块钱的红包，那医术肯定不错。”
　　裁缝婆娘也瞧出来她的意图，跟着一起高声说道“那必须的，要不人家能给个大红包？当科长的人会是没眼力见的？能给红包，那就说明看到了效果。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接我婆婆，她的病要是能改善一些，我得感激清清一辈子。”
　　门外两个女人的谈话，朱大海的妈都听见了，脸色露出不屑“顾清清会治病？笑话，她会生病还差不多。”
　　朱大海的爷爷没吭声，只是暗地里叹了口气，好好的一门亲事，叫那个不争气的孙子给毁了。
　　顾小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非得跟她纠缠在一处？凭那副妖媚样儿，就不是什么好人。两人还没怎么着呢，就滚到了一起，半点不知羞耻。

　　好好的孙子，都叫那狐媚子女娃娃给带坏了。
　　只是他老了，有些话放在心里想想可以，说出来未必有人听。儿媳妇在家里“一把抓”，啥事都得听她的，就连儿子都没什么开口的权利，何况是他这黄土堆到下巴上的老棺材瓢子。
　　当初他给孙子定下的亲事，没少受儿媳妇埋怨，如今退了，他再不会开口。孙子能不能娶上孙媳妇那是儿子儿媳妇的事，他管过一回就算了，不会再管第二回。
　　朱大海的爸也没吭声，家里婆娘说的算，他说的不算。其实他也不看好顾小烟，倒是十分看好顾清清。

　　顾永壮和苏清瑶都是极其通情达理之人，顾小烟的爸还算实诚，她那个妈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要是真跟那家人对亲，只怕将来家里会闹的鸡飞狗跳不自在。
　　这话他心里有，不敢说，怕家里闹个人仰马翻。就婆娘那死性不改的脾气，他要敢说顾清清好，保证先把他往死里揍一顿。
　　白天不好揍，晚上回房也少不了，他还是闭嘴吧。

　　躺在房里的朱大海跟他老妈一样觉得外边的裁缝婆娘言过其实，顾清清会什么不会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就那么个病秧子，她哪儿会看病？会生病花钱倒是真的。
　　还是他的顾小烟好，钱偷出来了，五百块，一分不少都交给了他。本来她还说要拿出四百块去找王大庆退婚，被他给劝住了。
　　“小烟！咱不做那吃亏的买卖行不？”望着顾小烟手里拿着的钱，他的心情激动不已，一连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宝贝！这钱咱们留着，等你肚子里有了我的种，再去找王大庆摊牌不迟。
　　你想呀！他再蠢，也知道留不住你。到那时，他不来退婚就得做活王八，是个男人他都没办法忍受这种耻辱。
　　他主动提出退婚，咱们用得着给他四百块钱？这钱省下来自个儿花不好吗？”
　　听言，顾小烟被打动了，握着手里的四张百元大钞，眼底都是喜悦“还是你脑子灵活，我都听你的，那我就不去找王大庆了，这钱咱们留着自己花。”
　　朱大海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贪婪，皱着眉头问“宝贝！你把钱放在身上，或者是藏在家里的什么地方，被你妈翻出来怎么办？她要是发觉你拿了她的钱，会不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