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司机的陈年旧事》
第41节

作者: 信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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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2-13 22:57:00
  商议妥当之后,母子三人就一路来到了老丁和眉子的家。她们的到来让老丁有些吃惊,慌忙的安排着坐下,沏茶倒水,问寒问暖的。老丁很有亲热人的本事,就算是仇人到了眼前,见到老丁殷勤的伺候,往往也没法翻脸。增淑就最吃他这套,原本想的硬话此时就说不出口,只用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儿。
  大娇本来预料会看到老丁和眉子两个人,计划着到这里之后就提出单独和父亲谈话的要求,想必对方无法拒绝,但居然看到老丁一个人在家,有些诧异,问道:“爸,那个贱女人呢?”

  听到女儿称呼自己为“爸”,老丁心头一热:“她终于还是认我了,毕竟我是他亲爹啊!”也就不管女儿对眉子口头上的不敬,答道:“她有事出去了”,心想:反正眉子也听不见,由得闺女说吧。
  只听大娇说道:“爸,那咱们不说她,说点别的。”老丁点点头,对女儿的称呼很受用。大娇继续道:“这几天我一直想着个事,家里老有人来给我介绍对象什么的,要是我真有对象了,人家登门问我大伯怎么不在家?你说我该怎么答?再有,要是有男的上门你不亲眼看看行吗?假如我哪天结婚了,你女婿要给丈人磕头,我们是说他丈人死了?失踪了?还是不想来见你?”大娇的情绪有点紧张,语速也慢,甚至声音有点颤抖。她毕竟年纪小,没经历过多少场合,但她说话却有条不紊,显然来之前背熟了这些词。平时有人来提亲,大娇都是一脸的羞涩不让说,今天却把这些问题一连串的向老丁抛了出来,算是她为这个家庭的完整尽的最后的努力,问完了,大娇就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丁看,一旁的增淑和虎子并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她们全屏大娇做主,此刻也看着老丁。

  老丁很有些尴尬,女儿管他叫“爸”的感觉刚刚让他有了一点点的幸福,就立即被这些问题拉回了现实。自己与第三者同居的事实,让他无法享受到家庭的天伦之乐,甚至女儿的婚事都有可能被自己错过,如果真的是女儿结婚他都没资格参加,他会终生自责,那一定会极端的痛苦。可是眉子这头又没法扔下不管啊,何况眉子现在怀了孕!老丁脸涨的通红,两手互相搓着,低头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也是我的亲人,我肯定不能不管,现在我有点为难,你们让我缓缓……”身处无奈的老丁只有用“和稀泥”的办法。

  老丁并不是没有一点计划,他的设想是赚了更多的钱之后,给原配妻子足够的钱让她和自己离婚,然后和眉子结婚,再用钱给儿女们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以期得到她们的认同。只是这些话没法摆在明面上说,更不能当着增淑的面说,他只有勉强应付着,希望女儿不要太尖锐,再给他几年的时间。

  一旁的增淑就说了句:“我们等了你多少年了!这来来回回的,你都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了。”说罢就又悲戚起来,大娇知道母亲没那头脑,就赶紧接过话头说:“我妈说得对,咱们家都折腾了这么多年,你也该说说到底怎么着,以后怎么打算。”停了一下又扭头对增淑说:“妈,来时候你说了,我爸要是回去,咱们就让他进门,以后还和以前一样过日子,是不?”增淑来之前可没这么说过,但这时候只有顺着女儿的话点了点头。

  老丁虽然被挤兑的很窘,但他脑子快,这时候争辩着说道:“我不是不想回去,我这在外边吃苦受罪的,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吗?挣钱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多享点福?”
  本来大娇带着母亲和弟弟来就没指望能劝老丁回心转意,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财产而已。但大娇一直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才能够显得自己重情不重财,此时老丁自己却自己把这个“钱”字说了出来,真是正中下怀。当下大娇就顺着老丁的话茬说道:“爸,你是在外边没少挣钱,你现在客车都有两辆了,可是给了咱们家多少啊?你口口声声说给我们挣钱,钱在哪呢?”
  老丁听女儿的话句句戳中他的软肋,就有点不快,一皱眉说道:“现在这刚起步,新买的这辆车还有贷款没还清呢,我就说让你们给我点时间缓缓嘛。”男人在这个场合用这套言辞敷衍他人,屡试不爽,我还记得某部电影里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台词说道:“你们这些女人哪……现在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

  男人在遇到问题时,除了用工作推脱,就是诉说自己的艰辛,果然老丁接着说:“为了给家里多挣点钱,我现在每天是起早贪黑,一天天累的跟什么似的,你们就不能为我想想?我容易吗?还整天跟我闹矛盾,又不让我进家门,又跟我断绝关系的,你说我这心里好受吗?”老丁一诉苦,把自己置于弱势地位,仿佛是家人们冤枉了他,大有反守为攻的架势。
  大娇却毫不买账,这些年父亲的所作所为,绝不是这样几句谎话就能够解释过去的,听得老丁说自己的不易,就顺势说道:“既然你这么辛苦,也该让我们替你分担点,用自家人总比用外人踏实,我现在高中毕业了,弟弟也大了,我妈身体也好,什么事都能干,你把车开家去,每天从家里出车,咱们一家人经营着。”
  老丁一怔,原来绕了个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亏得他聪明伶俐,今天让自己女儿给算计了,他白了大娇一眼说道:“这车我是跟人合伙经营的,我能说开走就开走吗?”
  大娇看老丁越来越生气,自己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她相信父亲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从她小时候起父亲就没正行,从来不吓唬孩子,所以大娇并不怕他。所以大娇的话也脱口而出:“那这两辆车至少该有一辆是咱们家的吧?你开一辆回去,另一辆留给那女人。你是想散了合伙的买卖,还是想散了咱们家?”
  老丁彻底没话说了,他女儿随他,牙尖嘴利脑子快,而且女儿站在有理的一方,自己说不过她。所以老丁沉默了半分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没辙的时候,只见门帘一掀,眉子走了进来。

  日期:2014-02-15 09:37:00
  眉子一早出门后,先从街上买了些东西,带着就回了家。许多年没回来,发现家里没什么变化。进了门,眉子百感交集,这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家啊!父亲和兄弟不在,只有嫂子和母亲在家,眉子本以为气氛会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亲人们交流,甚至担心会把自己赶出家门。没想到的是,母亲一看见她就眼泪止不住的流,拉住眉子嘘寒问暖,这么多年眉子虽然不回家,但母亲却没少挂念。从别人口中打听到眉子过的也不错,曾经想去探望她,却被眉子爸爸哥哥阻止,嫌她给家里丢人,但对自己亲骨肉的感情怎么能轻易割舍?此刻见到眉子回来,母亲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眉子避开嫂子,和母亲说起自己怀孕的事情,母亲开始有一点迟疑,担心有人风言风语,但很快就答应下来,为了照顾自己的亲闺女,丢人也不在乎了。于是和眉子说定了,再过几个月母亲就住到眉子那里,照顾眉子和她未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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