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塆的乡亲们说前几年,陈歌月的丈夫明巾在鹏城打工不在家时,廖松涛去得特勤。男女之间,能有啥好事?”
“哦,老马,我还有一个疑问,据林雪丹说明王村的大姓是姓古,古大塆的人口可是有四百余人,村名为什么叫明王村?
“书记,这事我就不知晓了。”
秦伟东望了马寒几眼,笑了笑,继续欣赏竹子。
山路越来越窄了,越来越陡了。秦伟东和马寒下了车,推着向前。
一大片荆棘丛中,一山崖下,摇曳着十几株竹子。
这十几株竹子,矮而壮,叶子绿中间黄。
“老马,这是什么竹子?”
“书记,这是菩萨竹。”
“菩萨竹?一定有个传说!”
“确是有,不过我讲不来。”马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去看看。”秦伟东把车停好,折了一树枝,向菩萨竹走去。
马寒抢在前作开路先锋。
老兵马寒自是非同常人,树枝、手脚并用,硬是辟出一条小路,密密麻麻的荆棘丛显出了一小隙缝。
十几株菩萨竹眼看就到了。
一股腐臭之气却从竹林中传来。
什么气味?
秦伟东和马寒对望了一眼,向竹林中走去。
一具女尸!
竹林中有女尸!
女尸仰躺在地上,花白的头发,衣衫破旧。
这里怎么会有女尸?丧命的女妇人到荆棘密布的竹林干什么?
竹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吸引老妇人前往?
秦伟东拨了毛大勇的手机。
十几分钟过去,毛大勇和一个干警,从一辆旧摩托上下了来。
他们很快来到了竹林深处。
“是明王村的明大娘!”毛大勇看了一眼女尸,随说道。
“怎么,你已知道?”秦伟东疑惑地看着毛大勇。
“今天,我和三个干警在陈歌月家侦查现场时,听她说自家的明大娘已几天没回家了,年龄、样貌吻合。”毛大勇说完,给一个干警通了电话,让他把陈歌月快点带到竹林。
“明大娘和陈歌月的婆家是同房,丈夫早丧,唯一的儿子也在年幼时病逝,但她没有离开,一个人在明家住了几十年。”稍顷,毛大勇接着说道。
“那她到竹林深处干什么呢?”
“从遗体的情况看,应是自己到的竹林。至于为什么到竹林,就不知道了。至于因何而死,我们等一下干警的检验。”和毛大勇同来的干警,早已在明大娘的遗体上查看、拍照。
“死于肺病!”稍顷,干警坚定地说。
“死于肺病?”秦伟东不相信。
“从各种情况看,确是死于肺病。死者生前应是到竹林后,肺病发作,呼息困难,摔倒在地,慢慢死去。”干警肯定地说。
“明大娘到竹林深处干什么?”
毛大勇和干警没有回答。这才是令人难解的地方。
陈歌月被一个干警带到了竹林深处。
陈歌月只看了一会,便马上朝明大娘的遗体飞奔而去,大哭起来。
“大娘,您怎么到这里来?您怎会突然去了?我的大娘啊!”陈歌月伏在明大娘的遗体上,花容失色,泪水满面。
干警扶起了她。
“请节哀顺变!”秦伟东正色道。
“书记,我们把明大娘的遗体送回明王村?”
于是毛大勇和干警们准备运送明大娘的遗体,秦伟东、马寒到明王村,陈歌月的家。
还有两里的路程。秦伟东马寒推着自行车,和陈歌月一起行走。
“陈姐,你认识廖松涛书记吗?”
“那只苍蝇,怎会不认识?!”陈歌月高挺的胸部起伏不定,显是对廖松涛很愤怒。
“他经常到明王村?”
“和姓古的常到明王塆,想勾引丈夫不在家的美丽少丨妇丨,真是作梦、瞎了眼!”
“他过去经常到你家吗?”
“是的,每次都被我骂出门!”陈歌月的大胸颤抖着,满脸气愤。
“古德高已被乡镇府撤职了,你丈夫的死,明大娘的死,都一定会有明白的结果!”
“谢谢!”陈歌月的脸色舒缓了些,白净的脸色露出了红润。窈窕的身段,直了直。
一个二十来户的小塆落映入眼帘。塆前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村头有几棵古老的大樟树。田地分散在村的四周。一丛丛的竹子点缀在塆落地各个地方。
陈歌月的家是一栋三层小楼。
如今红漆的大门,张贴了道士写的条幅。
诵经声从屋内传出。
刚到门口,一个满头白发、神采出尘的老人正走向门外。
“爸,这是乡里的秦书记、马主任,两位领导来家看看。”
“书记,主任,你们好,我是山野粗民陈有责,幸会幸会!”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秦伟东的右手。
老人目光闪烁。
“陈老,请快点到我家,老娘的病又发了!”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弯腰站在陈有责身旁。
“两位领导,我有事失陪了!”陈有责笑了笑,随年轻人而去。
“你父亲是医生?”秦伟东。
“祖传的中医。”
“你学过吗?”
“没学过,陈家的医学传男不传女。”陈歌月微笑。
明巾的遗体已入殓。
一个浓眉大眼样的相片靠在棺木前。
两个道士正在念经。
“明天安葬。”陈歌月说。
“哦,是该安葬了,让死者安息。”
“你们请坐,我去倒茶。”陈歌月进了内屋。
“咱明王塆好多年没有不明不白地逝过人了,这下倒好,一下子不明不白地去了两个!唉!”在一旁化纸钱的老人叹道。
“老马,你去化纸钱,请老人过来!”
马寒把老人扶了过来。老人粗布衣衫,却透露出书卷之气。
“老人家,您好!我是苦竹乡丨党丨委书记秦伟东,今专程来看看乡亲们!”
“你就是秦伟东!”老人一个巴掌朝秦伟东的脸上落下。
两声脆响,两杯热茶自陈歌月的手中跌落。
天黑了。
当秦伟东走进乡镇府老住宅楼三层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开了电灯,不禁眼睛一亮。
房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床、被子、晾衣架、洗脸盆、刷牙杯等都是新添置的,自己带来的两大包行礼已恰到好处地安置在房间的各个地方。窗台上,还有几盆花。
乡镇府干部职工住房很是紧张,这套房是一退休老干退出的。苦竹乡镇府的干部职工,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本地人,极少数是其他乡镇调来的,因此干部职工晚上并不在住宅楼住,只是轮到值班时才住一晚。于是,乡镇府大院,到了晚上,便异常的安静,少有人语。
秦伟东倒了一杯开水,靠在床上,白天在陈歌月家的事,一一在脑海闪现。
是谁说自己的坏话?说自己到明王村是走形式、指定村主任人选,并说看上了陈歌月的美色,把手机都给了她,以至陈歌月的公公发怒,要扇耳光?老人的缓慢,当然是绝无可能扇到秦伟东脸上,他只是在不经意间头微微一摆,就避了过去,就仿佛头未曾动过一般。
老人后说,明大塆的先祖是在明朝末期搬到此地的,明家在清朝时期先后出了好几位官,在当地名声响亮,村名便易为了明王村,过去叫民王村。但老人在谈起先祖时,似乎刻意避开了一些情况,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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