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明白了,她没否认。
我的眼泪忽然比外面那一场大雨还要大,它快要淹没我的世界,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我说:“那时候很多人在背后骂我破鞋,你把我关屋里饿了两天,你托张亮把我带来深圳,你甩给我两百块搭车,第二个月就问我要一千块,说是存起来等我哥出来可以用,说这是我欠他的。我那时候工资很低,寄回去之后没多久我高烧不退,5块钱的退烧药都舍不得买,裹着破破烂烂的被子在宿舍里面哭,连饭也吃不上,我打给你,你把我骂得想去死。那时候我理解你,我觉得我是个害人精,我把家里害成这样,你这样对我无可厚非。我手指被夹伤了打消炎针少寄了五十块回去你还是骂我说我狼心狗肺,那时候我还觉得你骂我能减轻我的负罪感。但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在我与李大军之间选择牺牲我,牺牲我的名声,让遂溪成了我不能光明正大回去的家乡,你还心安理得用我不该承受的负罪感来剥削我。就在今天晚上,李大军他利用我的负罪感,为了五千块,把我骗到酒店去任人侮辱。妈,你们在合伙骗我的时候,有哪怕一丝的愧疚吗?还是这些年,你们对我做什么说什么我都受着,你们就以为我没心肝了,我不会难过我不会难受?“
我的话说完,我以为我哪怕是一言半句的安慰或者哄骗,却不想还是冷冰冰的那句:“我睡觉了,懒得理你。”
电话随即被挂断了。
我有些失神,拿着的手无力的垂下,我以为我可以忍得住,可是我就这样不可控制嚎啕大哭。
突兀的,我被张竞驰从背后一言不发地抱住,他很快旋过来我面前,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他说:“哭吧。”
我仰起脸看着他说:“张竞驰,我没有家了。”
张竞驰微微埋下头,他的脸在我的泪眼朦胧里面模糊成一片,但是他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你还有我。”
我终于哭乏了,被张竞驰半抱着做回到沙发上,他细细地给我处理完伤口,又跑去找衣服给我洗澡。
等我,张竞驰随即拿着毛巾上来帮我擦头发,我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只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布,他总算放下毛巾,轻声说:“先睡觉好吗。”
我抬起头望了望他,最终很任性地说:“你家里有酒吗?”
张竞驰的手顿了一下,他很快说:“有也不给你喝,乖乖睡觉。”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很是可怜巴巴地说:“就喝一点。”
拗不过我,张竞驰不知道从那里摸出来一瓶红酒打开,给我倒了一点点,他说只能喝一点点。
等他洗完澡出来,那瓶酒已经见了底。
酒精有些上头,我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说:“嘿,我回家睡觉了。”
还没走两步,我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很快我被放在一个软绵绵的床上,张竞驰给我拉上被子盖上,他俯身下来,他的手忽然覆上我的脸,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和,他说:“乖乖的睡觉。”
借着酒劲,我反手缠绕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我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膜里面已经有些迷糊,我说:“我想要你陪我睡。”
我被孤单与噩梦缠绕得太久了,我那么迫切地需要身边有一个人,我的手一路向上攀爬,直到一把将张竞驰拉拽着半倒在我的身上。
他很快坐起来,又给我拉了拉被子,他蹙起眉头说:“傻,你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而我带着醉意,那些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的酒精支配着我,我势要寻求一个安稳的怀抱,我生怕面前的男人也会像我那些所谓的家人一样抛下我。
被人像扔掉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一样扔掉,这样的事情我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够。
于是我撑着头痛半坐起来,手飞快地攀附在张竞驰的脖子上,我仰起脸望着他说:“你会一直爱我吗?”
在床头灯微不足道的光线里面,我看到张竞驰的眼眸里面是一湖让人看不透的水,他很快说:“会。”
哪怕醉意迷离,我也知道我强人所难的太可以。其实我应该问的是你爱我吗。
带着些少懊恼,我又说:“不,你其实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的话刚刚落下,张竞驰的唇就汹涌而来,这个吻有些横冲直撞的霸道,我有些应接不暇,连那件不太合身的衣服被蹭开了都浑然不觉。
张竞驰的气息突兀变得粗重起来,他很快推开我说:“不闹了。”
我太贪恋一个暖和的拥抱了,醉意也让我忘了所有的矜持和羞涩,我再一次勾上他的脖子。
张竞驰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的声音里面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他说:“我很想,但是我不想趁人之危。但你不放开我,我就要犯错误了。”
我愣了一下,却转眼沉溺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不能自拔,我又往他身上蹭了蹭。
像是被蛰了一下一样,张竞驰好一阵才问:“我可以吗?”
也不过是迟疑了五秒钟,我就在一时冲动之下做了一个狼藉了我后半生的决定。
我曾经以为这个决定是我接近幸福的开端,却也是在后面才知道,我这一晚不过是推开了地狱的大门,踏上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这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夜晚,原来是我后面悲剧遭遇的沉重伏笔,而我后面需要为我今天的任性付出数以万计的沉重代价。
可惜的是,后来痛彻心扉狼狈卑微到骨子里的我,无法坐上时光机器回到这一晚阻止那么天真愚蠢的自己。
于是,在四目的交缠的迷乱错乱里面,我带着醉意笃定地点了点头。
很快,我听到“啪嗒”的一声,床头灯被彻底关掉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让人惊慌失措的黑暗里。
在黑暗中,张竞驰的拥抱悄然而至,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面,他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脖子上面缭绕着,他的声音有些蛊惑人心的嘶哑,他说:“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我的酒意微微散去了一些,一旦恢复些少理智,我其实一下子就后悔了。
接踵而来的是强烈的不安与恐惧。
可是当我看向张竞驰,他在问我的时候,眼眸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湖泊,他似乎在等我再一次笃定地点头,他似乎在向我求证,他是我不会后悔的那个人。
鬼迷心窍,神使鬼差,我竟然不忍他有一丝的失望,我按耐住内心复杂汹涌的情绪,压低声音说:“不会。”
张竞驰的吻这才落了下来,他的声音转眼变得很含糊,他说:“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我那时候天真蠢钝,不知道大部分的男人在这一刻都会作出这样的承诺,而这些男人中的大部分,又仅仅是说说而已。
于是恐惧混杂着惊喜,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因为紧张而捏成了一团。
大概是意识到我的不安,张竞驰忽然停下亲吻,他的声音轻得像棉花糖,他说:“不要怕,交给我就好,不要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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