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抗战前夕谍战风波:潜伏·1936》
第14节

作者: 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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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二人的矛盾在抗日,结合也在抗日,于是尽释前嫌,携手起来,杨虎城把自己的新城黄楼让出一部分,给张学良“剿总”办公。谁承想做事总是出人意表的张学良,通过亲共的部下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秘密与积极抗日的陕北中共中央取得联系,表达了合作意向。处于困境中的中共中央欣喜异常,周恩来立刻派李克农为全权代表,冒着大雪到洛川与王以哲进行谈判。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初步达成口头合作协议。谈判最后一天,张学良驾驶飞机飞到了洛川,亲自与李克农会面。张学良要求李克农向中央报告,提出要和周恩来在肤施谈判,提高谈判级别,也提高合作程度。中共中央欣然同意张学良的要求,并互发电报敲定了行程与议程。一个月后,李克农即陪同周恩来秘密进入肤施城内,张学良又是亲自架机,秘密飞往肤施会见周恩来。

  这些行动都非常保密,杨虎城亦不知,只是发现了一些反常。张学良与杨虎城进一步交往中,发现他也有一腔爱国热血,于是酌情透露了自己和共产党的秘密动作,试探一下他的虚实。谁知杨虎城也早与共产党接触密切,还怪罪张学良进一步联共不叫上自己,二人一拍即合,于是让西安这个剿共的焦点,反倒变成了共产党人活动的乐土。

  齐北的发言非常冷静客观:“共产党抓的是什么,抓的是人心,现在人心所向在哪里,在抗日。所以现在跟着共产党喊抗日的人很多。杨虎城是什么,是土匪;张学良是什么,还是土匪;共产党是什么,也是土匪。他们的秘密合作,实际是匪匪勾结,沆瀣一气。张杨虽然鼓吹抗日,但他们都是军阀,不会不打自己的算盘,军阀最需要什么,就是地盘。杨虎城这个人貌似耿直,实则狡猾,他与什么人都交好,一直被委座排斥在嫡系之外。他为什么联共,除了抗日之外还是想巩固在陕西的地盘。张学良这个人貌似聪明,实则冒失,他为什么联共,除了抗日之外还是想收复东北的地盘。共产党的力量现在太弱,他实际是想间接联合斯大林,学新疆的盛世才,靠苏俄来重整远东。

  “这两个人一旦失去地盘,军队无所根据,没了军权,就什么人物都不是了,他们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和委员长唱反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持地位,怎么唱反调,就是鼓吹抗日,反对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岂不知这个口号非常正确,不但以前适用,现在也不能变,我非常支持。俗话说家贼难防,共产党就是我们的家贼,腹心之患。我们不能消灭共产党,就要被共产党所消灭。我们与日本人还可以讲和,但和共产党,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潜伏·1936》 第四章(7)

  “现在看起来,中国和日本水火不容,但终究还有和解的一天。我们与共产党那就完全不同了,势不两立,没有什么价钱可讲。其实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日本人而是共产党。共产党有赤色帝国主义者苏俄做后台老板,比日本人还要可怕。共产党的大本营近在陕北,对西安是一个大威胁,防共就是我们唯一的责任。如果让共产党势力在西安膨胀起来,整个西北以至大后方受到共产党的威胁,我们一切都完蛋了。我们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委员长,我们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一旦他们起势,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他们先杀而后快的?”

  大家听得频频点头。齐北看了一眼张毅,又说:“我们今天是统一行动,而不是统一组织。关键是我们的组织也统一不了,各有所属、各有所长、各有所重,如何能统一指挥?我主张合而不同,各自在擅长的领域,殚精竭虑为党国效力,为委员长效力。然后进行一些必要的合作、必要的交流,这才是正途。我们是西安的耙子,各位就是耙子的铁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把铁齿打得剩了一根,那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因为我们不是军队,不是梭镖。所以,我反对张特派员的主张。”

  张毅听完非常吃惊,这才意识到齐北会前关于合作的沟通是个陷阱,自己跳了进去,倒为他提高了威望。众人听了齐北的话,不由得暗自窃喜,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力量交出来接受统一指挥。马志贤更是由衷赞同,自己的力量隐藏在警察局,如果统一指挥,难免暴露,于是也不管张毅的特派员身份,发言支持齐北:“共产党无孔不入,估计各位手下都有尚未被发觉的潜伏在###的人员,如果统一组织,势必暴露,那么就没有秘密可言,如果没有秘密,那就没有工作可言。”

  张毅有些丧气:“那你说,哪种合作形式才是好的?”
  齐北冷冷看他一眼:“就是定期组织这个会议,会上各人发言,通报己方工作进展,如果有不方便讲的,也可以不讲。互相可以寻求帮助,竭力查漏补遗,网子一层层铺,网洞才能小。如果把网线拧在一起,就成了一根麻绳。”
  大家被他的比喻惹得哈哈大笑,就连张毅也不自然地笑起来。
  “我觉得,每个星期天上午,今天在座的各位,有必要在这里聚会一次,什么都可以探讨,什么都可以座谈。但是,不许缺席,不许代替,必须亲自参加。”齐北说着看看卢兆麟,“卢部长以后就不参加了,党部由我代表。”
  卢兆麟听了反倒心里轻松:“我不参加,不参加。”

  回党部的车上,齐北和卢兆麟并排坐在后座,从公文夹里掏出一沓稿纸,足有七八张之多,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齐北把稿纸递给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既然这次有失误,被人当作咱们的责任,咱们就要第一个出来弥补。把这个稿子,发表在明天的各个报纸,头版头条。”
  卢兆麟接过稿纸细细看了一遍,盯着最后的署名:“武伯英的文笔果然很好,不愧是西北公学的国文教员。”
  齐北冷哼一声,看着窗外:“我写的。”
  卢兆麟不免吃惊,笑着伸出拇指:“巡座好文笔,好书法!”
  齐北刚回到办公室,胡汉良就敲门进来,报告劝说武伯英出任特务科长无果的消息:“这个武伯英,还是那个臭脾气,油盐不进。巡座,干吗非给他升这个官?”


《潜伏·1936》 第四章(8)

  齐北冷冷看看他:“他不愿意当,我偏要他当。”
  胡汉良很不自信:“那好吧,我再找他谈谈。”
  齐北伸手一挥:“不必,你明天早上等着,他自会送上门来,找你谈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上班,武伯英捏着一份报纸快步由后楼向西楼而来,神情既生气又丧气,非常怪异。他径直走到胡汉良办公室,粗鲁地推开门,过去把报纸使劲摔在他面前:“你们干的好事!”
  胡汉良看了武伯英一眼,拿起报纸瞄了一下,只见报名左侧头条,就是《论共产党的苏俄血统》,署名框后缀着“武伯英”三个字。胡汉良大笑起来:“哈哈,老武,也许是同名同姓!”

  武伯英被这玩笑激得更加恼怒:“胡说,肯定是你捣鬼!”
  胡汉良还是笑:“我没这本事,你得问卢兆麟,他管这事儿。”
  “你以为我没问过他吗?他说,国民来稿。国民来稿?这个国民水平倒不低!”武伯英哭笑不得。
  “不是我,你拿来了,我才第一次看到。”胡汉良笑意渐消,口气认真,“你要是怪我,可就不对了。”
  武伯英似乎忆起数日前杀人不眨眼的一幕,口气和缓下来,苦笑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你得问齐巡,他看中你了,没办法。”

  “你们可真会抬举人。”
  “那你就要识抬举。”
  “你们就断了这份念想吧,我死也不会答应。”武伯英觉得此人不可理喻,没必要再纠缠下去,拿起报纸,转身出门,把门重重合上。
  武伯英一出门,胡汉良乐呵呵拿起电话,拨了齐北的号码:“武伯英刚才来了,很生气,我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样子,没想到生起气来还有些吓人。”
  “很好。”
  “算了吧,三顾茅庐请这么个人,没必要。”

  “有必要。先礼后兵,仁至义尽。三国刘备都能三顾,咱们何不能来个四顾?”
  “关键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
  齐北略微思考,带着点嘲弄的口气反问:“你们不是有交情吗?他想要什么,你比我清楚。”
  第二天下午,胡汉良又去了新运办公室,只有武伯英一个人在。胡汉良嘴上和武伯英打招呼寒暄,眼睛却不断瞟向黄秀玉的办公桌,似乎那里有巨大的吸引力,不能抗拒。武伯英给他点了根烟卷,嗤着鼻子笑:“出去了。”
  胡汉良这才回过神来:“不是,武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那是什么样?”武伯英吐了一口烟,“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有英雄,才难过美人关。”
  胡汉良大笑了几声,被烟呛得咳嗽,平复之后正色道:“我来为了别的事情。”
  武伯英舔着牙齿看他:“免谈,别的事情免谈。”

  “武总,你太敏感了。”胡汉良又笑,“我来,是请你吃饭。”
  “吃什么饭?”武伯英反应过来,“请客?是该吃顿饭,庆祝你修成了正果,成了调查处佛龛里的正神。”
  胡汉良屈指夹烟,点了点武伯英:“你们读书人的嘴巴,赛过刀子。”
  “好,我一定参加。”
  “无酒不成宴,这顿饭,没你不成。我这次,单单请你们新运分会吃饭。别的部门,我根本不请。”胡汉良压低嗓门,“巡座这次来,一顿接风饭都没吃。”
  武伯英意味深长地笑笑:“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哈哈,在乎山水之间。”

  “黄秀玉,你自己去请。”
  “她也是这么说的,就差你了。”胡汉良轻拍着桌子笑,捏细了嗓子模仿黄秀玉的腔调,“武总,你得亲自去请。”说罢又恢复本声,“你们新运分会的,怎么都这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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