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抗战前夕谍战风波:潜伏·1936》
第18节作者:
马营 齐北脚步不停,有些厌烦:“你前怕老虎后怕狼,就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前几天恨不得把马老三剁肉泥,现在钱也一分不少,这个结果,该满足了。”
胡汉良傻笑着不再言语,如影随形,跟着进了办公室。
齐北在椅子上坐定,饶有兴致看着胡汉良:“你这个人,太贪财了。拿了自己的钱不说,是不是还卷了马老三一些?”
“没有,绝对没有!”胡汉良瞪大眼睛,“这个财我敢贪吗?”
齐北不置可否:“不说了,马老三太猖狂,活该吃个哑巴亏。”
胡汉良摸摸下巴的胡子茬:“武总这次,也吃了个哑巴亏。”
齐北盯着他:“口无遮拦,这话不该是你说的。你怕马志贤,马志贤怕我,你却不怕我,真是一个怪圈。”
胡汉良乐了:“因为巡座欣赏我,所以我才不怕。”
“你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因为你,贪财、贪色。这是你的短处,也是你的长处。因为你有短处,所以就是长处。而武伯英,没有短处。”
胡汉良想了想,朝齐北伸出大拇指:“巡座这一招,一箭四雕。收拾了马老三,打压了马志贤,替我收了钱出了气,还整治了武伯英。”
齐北嗤之以鼻:“武伯英这个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驯服的。还有几只更大的雕,凭你,根本看不见。杨虎城和武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倒想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举动。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谁处理不好,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过,这个靶子,绝对落不到我们头上。”
《潜伏·1936》 第五章(8)
“哎呀,我没想到,就是,这把火烧得林子大,出来的鸟儿就多!”胡汉良佩服得五体投地,崇敬地看着齐北,憨态可掬。如果是条狗,都要摇摇尾巴,伸出舌头来舔舔齐北的手背。
武伯英一进汽车,头上就被套了黑色布袋。他心里清楚,这是要把自己押往军特处的秘密据点。马老三之死牵扯太多,不会是仇杀和财杀这么简单。他凭着身体在离心力作用下左右的摇摆,敏锐感知汽车拐弯的次数,心里有了大概的判断,汽车驰往玉祥门方向。
都传说军特处特务队设在玉祥门一带,不管情报、监视,只管密捕、暗杀。因为那一段护体,带有明显的枪伤,警察局接到报案却不追查,只是收尸了事。又据说玉祥门废墟就是特务队的行刑场,无声手枪射杀之后,直接扔进护城河里。
这些谁都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好事者的推测,特务队的具体位置还是无人知晓。这个推测在武伯英这里变成了事实,如此说来押送自己这三个人,有别于一般警察,应该就是特务队的特务。
玉祥门是这几年才叫起来的,实际无门,不过是城墙上一个巨大的豁口。玉祥就是冯玉祥,此人对陕西有功有过,民国十五年从五原挥师南下,击败了围困西安八个月之久的刘镇华,立了大功一件。陕人感其恩德,志其功绩,就把城墙西北角因战乱爆破的这个缺口,整修之后叫了玉祥门。而当时坚守西安的将领,正是杨虎城,也因此一役声名远振,成了陕军的领袖。
汽车拐上莲湖路,朝西开了一段路,左拐进入一个大门。武伯英明显感到颠簸了一下,耳边听到一声铁器的脆响,估计正是汽车压了铁门槛的反应,看来目的地到了。
果然前进了百米,绕了几个弯子,汽车停了下来。武伯英一声不吭,任由押送人员摆治,被拽下汽车。他半佝偻着身子被押进一个小庭院,耳朵却没闲着,在特务们的吆喝声中听见了几声初夏的蛙鸣,鼻子也闻到了浓重的淤泥味道,这味道不同于护城河的淤泥,夹杂着一丝清香。西安城内只有一处地方,符合这些声响味道,就是莲湖公园。看来军特处的秘密禁闭室,就隐藏在莲湖公园之内。
继而武伯英被扔进了一间囚室,手脚被捆,不能支撑,俯面而下,重重摔在一层薄薄的稻草上,如同被推倒的粮食口袋。
有只手上来摘下面罩,另一只手用刀挑断后脖颈的麻绳,武伯英顿时感觉松缓了许多。紧接着“咣当”一声,厚厚的铁皮牢门重新关上,又传来上锁的声音。
武伯英无限悲哀,四肢没有动作,脑袋紧贴地面,慢慢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星光,透过蓬乱的稻草,触目所见的是一面厚实的水泥墙壁。眼神寻着微光上移,方形透气孔就在墙顶,一小块夜空被钢筋分割成条。
这个夜晚,和龙华监狱的夜晚何其相像。
《潜伏·1936》 第六章(1)
武伯英被抓的消息翌日傍晚才传到沈兰耳朵里,是小栾干事打的电话,她才慌了神。丈夫彻夜不归,近来已经习以为常,似乎家里有套枷锁在等着他,只要加班或者有应酬就不回来了。武伯英不是流连花丛的人,对于女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所以沈兰不担心。反过来说丈夫不在,沈兰也去了枷锁似的自在,厢房就是自己主宰的天地,可以自由呼吸。夫妻关系到这一步,悄悄完成了质变,死而不僵。
沈兰是个缓性子却不是傻子,丈夫杀人被捕,无异于天塌地陷。沈兰虽不相信他见财起意,但是时局如此混乱,世事难以预料,却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先给米部长打电话,他是所认识的最大官员。
老米一如既往地打着哈哈,既不答应帮忙也不透露内幕,只是劝她别着急。电话这头沈兰眼泪都急出来了:“人都进监狱了,我能不着急吗?”
沈兰又给胡汉良办公室打电话,无人接听,估计已经下班走了。给他家里打,胡太太接的,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电话又暂时毫无声音,估计胡汉良正在给老婆交代。胡太太果然回答丈夫不在家,转而约她看戏,沈兰听不下去强扣了电话,这个口口声声自称的朋友,也靠不住。
第二天一大早,沈兰到西楼门口去堵胡汉良,虽然堵到了,他却借口很忙,急急乘汽车出去办事。沈兰带着几分气恼问他,替你去讨钱惹得祸端,你不管谁管。车子发动了,胡汉良似乎又于心不忍,神秘兮兮跳下来:“这件事,你找我没用,去找找齐巡官,兴许有办法。”
沈兰病急乱投医,真的就贸然去找了齐北。
齐北冷眼打量着沈兰,听完她的陈述,缓缓说:“我也不相信,武总会杀了马老三。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一定有人陷害他。”
沈兰看着他,终于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武太太,你别忘了,我们身边有很多共产党,想置我们国民党人于死地而后快的共产党。”齐北巧妙地嫁祸于人,“这种歹毒的手段,只有他们能做得出来。一箭双雕,既得到了活动经费,又给马志贤敲了警钟。”
沈兰吃了一惊,她向来对共产党印象不错,听齐北这么一说,也觉得是那么回事:“既然你清楚里面的掏扯,帮忙给马局长说说,我们忘不了你的恩情。”
齐北看看窗外:“钱财的消息一定走漏了风声,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不会是伯英。”
“没那么简单,我能看出来是共产党做的,马志贤不会看不出来。但是他抓人,肯定有其他原因。马老三不是什么好人,侄子又是###积极分子,他们叔侄早就是共产党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百思不得其解,杀人拿钱就是了,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武总呢?”
沈兰凝眉思索了片刻,幽幽道:“一定是前几天那件事,伯英开罪了他们。”
“什么事?”齐北饶有兴致。
沈兰有些犯糊涂,知无不言:“那天有个人来找伯英,一个穿长衫的人,不伦不类的样子,被他轰走了,我估计就是共产党。”
“对了,一定就是了。”齐北站起来,“估计这个人已经在警察局监视范围之内,又先一步杀人取财,马志贤一定认为,武总和他勾结。”他复又坐下,“你去找找马志贤,兴许有用。我写封短信,你带给他。涉嫌通共这种事情,我也只能帮忙到这一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看着齐北润笔写字,沈兰满心感激。
《潜伏·1936》 第六章(2)
马志贤就着杲杲日光,拆开齐北的亲笔信,仔细看完,然后抬头看看沙发上的沈兰:“这信你看过没有?”
沈兰满怀希望地摇摇头。
“齐北让我秉公执法,不要掺杂私情,哼哼,他有他的道理,我却有我的道理。不管人是不是你丈夫杀的,查明了再说。就算不是他杀的,我也要关他几天,不然我面子上过不去。我的身份,不能没有脸面。这么大个西安城,想骑在我脖子上的人太多了。”
沈兰忐忑着点点头。
马志贤带着几分安慰:“你放心,查明之前,我不会为难武伯英,毕竟我们两家,有世交的情谊。”
“那我能见见他吗?”
“不行。”马志贤断然拒绝,低头看看手中的信纸。齐北的行书有几分功力,最后一行写着——不许探视,免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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