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陪他玩,想着怎么既让他赢又不让他看出来。
他下子极慢,慢到足以每一步棋我都能在脑里背一遍圆周率。行至中盘,呈两条大龙剿杀之势。我本想做个巧妙的转换,以大换小,让他刚刚能赢个三五子左右。结果这余叔杀得兴起,居然妄图把我整条大龙一口吃尽。弄得我心头鬼火大冒,冲动之下妙着迭起,余叔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拂袖而起,弄得棋子哗啦啦满地。
余华正和妈妈在卧室织毛线看电视,听见声响兴冲冲跑出来问:“谁赢了?”
余叔一口晦气:“这小子赢了”。
余华上来瞪我一眼,掐我一下。我也大是后悔,忙和余华好说好劝又把老爷子哄坐下。又来了两盘,这两盘余叔杀得我遍地死尸,兴奋得不停流口水,还哼起了川剧小调。看着不断伤亡的手下,我故作苦瓜脸,抓耳挠腮,心里暗自发笑。
回家的路上,思前想后,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心一横连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给妈妈:“妈,我决定结婚了,就今年,赶明儿把媳妇儿领回让你瞅瞅摸摸,活人呐”。
妈问还是不是那个小华啊?我说正是,水灵着呢。
妈妈估计乐得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儿地说儿子你要说话算数,妈等着呢。
合上手机,想了想又拨通小叶子。小叶子听完,冷冷说道:“我还以为你真打算独身一辈子呢,到头来也是说着玩的”。
我心里一烦:“滚蛋,你嫁郎我聚女,难道老子打一辈子光棍?”
小叶子大怒:“佘强你小子敢骂我?长出息了?以后来长沙别找我了!”说完“啪挞”一声挂掉。
第三个电话打给最好的哥们儿方舟(其妻叶丹,我称为大叶子):“猪头给老子准备好钱”。那边儿忙问犯什么事了?我说老子准备结婚了,方舟无限悲悯:“终于还是往粪坑里跳了”
打完几个电话,心情阴郁得如同西都的鬼天气。租了几盘老碟子拿回窝看,
里先知说“任何东西都需要爱,饼干也是”。
我心想说得好啊,任何男人最终都得结婚,包括色狼。心下稍安,一觉天亮。
日期:2005-11-23 08:51:36
接上文(不排节序了)
周三,胖子去武三又前,再一次把我拉到办公室,还是想说收购宏达的事儿。
计划书我其实偷偷看过几遍了,难度不小,希望很大。如果收购成功,可以打通一部份的上游利润空间。
“先让Z蕾做你的总经理助理,专门负责这个项目,好不好?”
胖子很吃惊:“想通了?这么快?”。
我说以前可能是对Z蕾有点偏见,不过话说回来,这计划书越过财务经理和市场部直接交到你手上,也确实不合规矩,那不是她的本职工作。
“好好,不说它了,这两天你和她先好好研究一下”。
“行”,说完我把计划书拿到手上。
其实心里一直没明白Z蕾为何对宏达这么感兴趣?按说这和她毫无关系。胖子走后,我想等着她自己开口看来是不可能了,想了想:“文静,请Z蕾过来一下”。
关好门,Z蕾向我做了个很俏皮的表情。我说Z蕾你哪像奔三的人啊,越活越像十八了,坐吧。
Z蕾看到我手上的计划书,笑起来:“和你私下的沟通看来起效果了,怎么样,老板做不做?”。
我点上烟看着她不说话。对聪明人,你只需一点暗示就行了,她应该不是个瓜婆娘。
Z蕾闷了一会儿,摆出不高兴的样子,小声道:“想说什么直接讲嘛,装什么深沉?!”。
我一阵尴尬,心想脱过人家裤子还真不好再装样了。赶紧换作一付笑脸。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你拟定这个计划书的动机,天下没有无动机的行为。我是个小人你比谁都清楚,得先让自己放心。这样,才好谈下一步的事”。
Z蕾沉吟一会儿:“你确实是个小人,好,我说。但你要保证,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抱括老板,能答应我吗?”,言毕严肃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手一摊请她说下去。
整整半个下午,Z蕾对我讲述了一些往事,一些关于她、韩彩云和她前夫的往事。而宏达公司,正是她前夫所在企业的主要供货商之一,她的前夫在西都一家中大型国企做主管供应的副总。而她自己,因那一段美好感情的破烈而在心中燃起了一把复仇的熊熊大火。
(对不起看官,以上这段时间关系我无法细述了)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Z蕾咬牙道:“为彩云,也为我自己”。
“韩彩云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是你首先抛弃她的”我冷冷地提醒她。
“不是!”Z蕾有点激动:“没有这个坏蛋,彩云就不会死”
我无奈摇头,当女人为着仇恨活着的时候,她其实比死了更可怜。
“佘强,希望你能帮忙,这对大金山也有好处,如果能完成这个计划,拿到可以让他进监狱的受贿证据,我就离开大金山,离开西都,求求你们帮我!”。
“好吧,不过,这个计划要改,不能叫做整体收购。只能是争取接下它的优良资产、合理债务和客户资源部份,进行部份收购。否则报了你的私仇,到可能让胖总顶下一个烂摊子。还有,做一份新置这些资产以及建立相当客户群的投入成本分析,和收购宏达的成本作比较。”
她想了想:“好的,再筹划一下”。
言毕一笑:“佘强,其实我和老板早就认识”。
我打断她:“你刚才讲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胖子认识你那位前夫的,而且一定见过你。不然,他怎么会凭你那份臭如狗屎的简历录用你”
顿了顿,我骂道:“都他妈蒙我!”
日期:2005-11-23 08:54:41
和Z蕾鸳梦重温的第二天。
晴天,西都难得一遇的好天气。
街上穿裙子的姑娘越来越少,惊觉已是秋天。
多事之秋。
晨风吹来,总想往人肚脐眼儿里钻似的,凉意逼人,周围尽是上班族们瑟瑟发抖的身子和茄子般蔫着的脸。
市中心广场,伟人塑像激昂地挥着手,肩头扛着一轮八九点钟的太阳。让人不由忆起那段著名的谎言:“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世界不是我们的,它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一辆马自达放着崔健的老歌:
看看前后左右看看男女老少
看看我那到了头的金光大道
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害臊
感觉不到自己还是不是想知道
还有过羞耻的感觉吗?
没有。
凑至手背嗅嗅,似有昨晚余香。
公司楼下,有人轻唤“小佘”,声音幽远,恍若来自鬼域。
唤我的人老了,聂淑她老了,仅仅两年,皱纹就明显盘踞在了眼角。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大嫂?
破镜重圆和泼水重收那只是小说戏剧中的玩笑,是嗲声嗲气的文人写手们闷在房里于脑海生出的意淫之花。
时光流逝,西都的芙蓉已开谢了两次,连我的卷毛扣扣都几度为母。这个城市变了、那个胖子变了、你在变、人心在变。随着南河水流走的何止是那些灰暗如黑白相片的旧日恩爱?
聂淑拿出一叠小胖(胖子的儿子)的相片:“看看,小胖长高了”。
小胖长高了,也更胖了,贼兮兮乐着透出一般聪明劲,像极了胖子动坏心眼时的神态。
他看到这些相片,会笑?会哭?还是沉默?
“大嫂你到对面茶楼等一会儿好吗?他去了武三又,我去看看回来没有。”
聂淑懂事地低着头向对面走去。背影萧索。
胖子已回,把照片递过去,一张张细细看着,不时擦擦眼角,泛着让人心酸的笑意。我问:“见不见聂淑”,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抱着胸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哆嗦着嘴唇:“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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