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司机的陈年旧事》
第33节

作者: 信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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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说出来,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何况以前就有耳闻。结果,凤堂为了挽回面子所做的努力瞬间就付诸流水,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被公之于众,人算不如天算,悲哀呀!
  凤堂仍然想糊弄过去,当下强硬的对小秀说:“有贼了能不管?家里的东西就白被偷了?”小秀明白了几分,也就不敢说话,楞在一边。但这时怎么弥补也已经毫无说服力,刚才的表现既成事实。群众们更喜欢相信有绯闻的那种猜测。人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只看热闹,毕竟是乡里乡亲的,于是开始假模假样的安慰凤堂,小毛贼偷点东西没什么,黑灯瞎火的追下去有了闪失就亏大了,赶紧回家看看,不行就报案云云。心里却都是一片亮堂堂,早已明白“这贼是偷了他家人”。

  凤堂和小秀在乡亲们的劝说下回到家里,关上了大门。凤堂的矛盾就又来了,该怎么惩治小秀呢?小秀到家之后,呆坐在椅子上,低头垂泪等候发落,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害怕。对凤堂来说,杀了她也不解恨,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不能杀人。离婚吗?这么多年的夫妻,都有两个孩子了,自己也不愿意离婚出名。最重要的是,凤堂还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当年把妻子娶进门的情景历历在目,她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做饭洗衣样样都是一把好手,每次自己到家都做好了热腾腾的饭,打好了洗脚水。给自己生的两个孩子个个聪明俊秀,大女儿已经成人,在厂里帮自己管理工人,小儿子这几天被爷爷奶奶接去住了,这调皮的儿子到哪里都受欢迎——这都是小秀的功劳。

  本质上并不是恶人的凤堂,在加害对方之前,就想起了她的种种好处,内心的情感在与理智做斗争,提醒自己不要去伤害。所以凤堂在打了小秀两巴掌之后,看到她的脸颊红肿了起来,就再也下不去手,不知不觉凤堂自己的眼泪却流了下来,一向好强的他今天受了奇耻大辱,强烈的委屈让这刚强的汉子也承受不住。他不愿意让妻子看到自己落泪,更不愿自己打人的声音惊动了邻居。所以一转身出了门,回到厂里工作,企图让劳累麻痹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同时边工作,边考虑接下来的问题。

  老丁又是一路狂奔,已经疲劳到了极限,感觉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回头看了看再没有人追来,后面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才渐渐的不那么害怕。他逐渐认清了道路,就拐弯抹角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不停的回头看。右手的伤口仍然在滴血,他想用衣服简单的包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却都不全,只有用左手捂住。快到家的时候心里一动,担心凤堂追到自己家里伤着了孩子,就没有进家,往玉刚的收购站走去。

  到了收购站,董利兴给开的门,玉刚因为准备要去河南,最近这几天就全权委托给了董利兴。董利兴看到老丁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找了些水给老丁洗了伤口,用布条扎住,准备要领着老丁去诊所包扎。老丁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不敢出门,赶忙说:“不用了,伤的不重,不用去看了,我喘口气就回去,你赶紧关好了门,谁来也别开。”
  董利兴问道:“哥,是谁弄伤的你手?咱们找他去!”老丁想起凤堂刚才喊“抓贼”,于是敷衍道:“路上遇见贼抢钱,我不给,就用刀捅我,我手攥了他刀刃夺刀,被割破了”。凤堂和老丁都希望自己遇到的是贼,平时憎恨的小偷强盗在今晚却成了两个人心中最可爱的人。董利兴是个精明人,根本不信老丁的胡扯,谁家抢劫的连衣服都扒了?他素来知道老丁风流,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没再多问。当下先找出几件衣服给老丁穿上,让老丁靠在床上休息,老丁惊魂未定,执意让董利兴关了灯,又把铁锹放在手边,漆黑一片中,竖起两只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等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午夜,只听见万籁俱寂,偶有一两声猫头鹰的啸叫而已。老丁估计凤堂没有追来,想到明天还要出车,就打算开车回去,料想以凤堂的行事风格,不会去纠缠自己的家人,再说家里堂兄弟多,来了也不怕。就站起身来和董利兴告别,董利兴一把拦住:“哥,你手上还有伤呢,怎么开车呀!再说这么晚了,在这里凑合一宿算了。”老丁一摆手:“没事,开车没问题,你就甭管了,我不回去不行,还要出车呢。”董利兴又劝了几句也不管用,只得打开大门,老丁把车开出收购站,上了大路。

  尽管老丁心情无比的糟糕,而且还有着很多担心,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还是要干,他只有一路向徐大拿县走去。自己的家人不会有事,但小秀呢?肯定要受苦了,也不知道是要挨打,还是逐出家门,但现在他自身难保,已经救不了小秀,只能顺其自然吧。

  时间不长就到了家,眉子已经睡下了,被老丁叫开了门,睡眼惺忪,一脸的不高兴。等看到老丁苍白憔悴的脸和布条缠绕的手,又吃了一惊,不就是和玉刚商量找人的事吗,难道真遇到少林和尚动手了?赶忙问怎么回事,老丁还是用那篇“夜路遭劫,单手夺刀”的瞎话来敷衍,眉子又问:“你衣服怎么都换了?”老丁答道:“衣服上沾了血,就把利兴的衣服穿上了。”眉子还是有疑问,她和黑道的人打过交道,心里想,哪有抢劫的动不动就拿刀杀人的道理?但无论怎么问,老丁也坚称是抢劫。眉子半信半疑间就穿好了衣服,到厨房拎起菜刀说:“先别忙睡觉,你开上车,咱们回去找那不开眼的狗崽子算账去!”

  日期:2014-01-28 23:30:00
  老丁慌忙拦住了眉子,劝道:“这么晚了,抢劫的早跑了,咱们去了也找不着人,你要再有个闪失就糟了,也明天还要出车呢,别去了行不?”眉子仍然不甘心的说:“伤成这样咱不能算完,等我过去打听打听是谁干的,扒了他的皮!”老丁好说歹说,总算让眉子放下了菜刀。她又看了看老丁的手,口子虽长但并不深,镇宅宝剑的杀伤力实在有限。眉子虽然疑神疑鬼,不怎么相信老丁的话,但看到伤不重,也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早晨两人正常出车,老丁心里有事,开起车来神不守舍,眉子问他怎么回事,又问起昨天的细节,他也只是搪塞一番,语焉不详,眉子问不出来,也就怄气不理他。但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到第三天,事情还是找上来了。
  这天早晨,老丁和眉子仍旧准时开车到了汽车站,乘客们纷纷上车,正在等待发车时间的时候,从候车室的方向过来三个人,不上车,却一屁股坐在了车轱辘前边,又有人找茬来了。
  这种事老丁没少见过,平时找认识的地痞说和一下就没事了,只不过今天不行,这三个人的来头对老丁来说实在是太大,坐在车前面的,是增淑,领着他们的一儿一女:大娇和虎子。

  眉子一看,给气乐了。老丁这两天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心里有事瞒着她,还死不承认,果不其然今天家里的老婆就找上门来了,她心想这死老丁还敢有事不通报,看他怎么解释,当下就远远的站着,笑眯眯的看着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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