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1-29 17:19:00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就回到了老丁租住的地方。几个人下了车,这是增淑第一次看到老丁在外面的家,房子不算大,也很旧,但眉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装饰的还很温馨,粉色的窗帘,墨绿色的台灯,都流露出浪漫的气息。电视机、收录机和洗衣机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居住条件甚至好过自己家。增淑特意看了一眼卧室,一张双人床让她觉得格外刺眼。
眉子进了门就往沙发上一坐,专心摆弄自己的指甲,似乎眼前的事与她无关。老丁招呼着增淑和两个孩子找地方坐下,又忙着倒水拿吃的,孩子们跟着折腾了一上午,又渴又饿又受了惊吓,此时虽然到了陌生的环境,但总算是放了点心。增淑一口水也不喝,表情仍然是很悲苦,脸上的泪痕还历历在目。她在路上本来还有一点点幻想,假如眉子真的和老丁只是工作关系该有多好?但那张双人床彻底掐灭了她所有的幻想,自己的丈夫就是和其他的女人像夫妻一样居住在一起,这本应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丈夫,属于她的生活,现在全乱了。
眉子不说话,增淑也没说话,老丁作为矛盾的焦点,想逃避也无处可逃,他只有试图缓和一下局面,尝试让场合不那么尴尬,老丁先打了盆水,想让增淑洗把脸,增淑没理他,只好招呼两个孩子去洗了。老丁尴尬的坐下来,清了清嗓子说:“孩子们今天怎么没上学去?来这耽误学习呀,想来看我礼拜天再来多好。”明知故问,只是为了打破僵局。
增淑终于开口说道:“孩子们你甭管,你也没管过,你先说清楚,前天晚上和许家的媳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许凤堂伤了你的手?”
老丁赶忙编瞎话说:“都是误会!那天我从家出来想去开车,走错路了,看见前边有人,想打听道,结果遇上许凤堂媳妇,以前不是修水库认识吗,就搭了几句话,哪知道许凤堂正好在追个贼跑过来,黑灯瞎火的错把我当成贼了,拿剑想扎我,后来知道了就没事了,你不信你去问许凤堂去呀!”那天他听到凤堂喊“抓贼”就明白了对方爱面子的心理,干脆自己也往那上面说,即使对质,估计凤堂也会这么说。
增淑却一脸的不信:“那怎么人们说你身上都没什么衣裳的满街跑?这天有这么热吗?”
老丁早就想好了词:“不是手破了吗,我半道上脱了衣服擦手上的血来着,后来怕不吉利,还把沾了血的衣服都给脱了扔了,这个董利兴也知道啊。”
眉子在一旁忽然问道:“老丁,那你怎么和我说是遇上抢劫的伤了手呢?”
老丁没好气,他心想这眉子怎么也跟自己作对呢,只回了一句:“我不是怕你担心吗”就没再说话。
这一番谎话,让增淑信了一半,脸色有点舒缓。她只是个家庭妇女,整天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回家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哪有社会上的经验?旁边的眉子可是一句也不信老丁的胡扯,前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早就明白了。
老丁见自己这一套瞎话有点效果,心想赶紧把老婆送回家算了,就说道:“本来都没多大事,你看你这闹得,耽误的今天都没出车,孩子们也没能上学,这么着,我先把你们送回家去,啊?”
增淑却不理他这套,说道:“就算是前天误会你了,你们俩在这是怎么回事?”用手一指眉子。
老丁怕的就是这个,小秀和凤堂不在场,他能随便编,可眉子这大活人在这呢,和自己住一间房里,当下只能含糊的说:“她不住这,就是出车在一块儿。”
增淑这下可没那么容易被骗,女人对家居非常的敏感,她指着屋里的衣架说:“你说她不住这儿,那女人的衣裳和鞋是谁的?丁玉节你到底和多少女人有关系?”
旁边眉子一笑,像小学生似的一举手:“那衣裳和鞋是我的!要不要我穿上你们看看?”老丁恨眉子故意拆台,眉子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想继续这样的生活,必须捍卫自己与老丁婚外同居的事实。
“那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售票员,丁师傅是司机。”眉子故意要激怒增淑,她看出来增淑只要情绪一激动脑子就乱了。
“那你们怎么睡在一张床上,哪里的售票员还陪司机睡觉?”
“这你可得问丁师傅了,我年纪小不懂,还以为都这样呢。”眉子说完,用挑逗的眼神看了一眼老丁,然后继续抠手指甲。
增淑已经被激怒了,向老丁咆哮道:“丁玉节!你要还算个人,就把这不要脸的售票员给我赶走!”老丁顿时陷入了两难:眉子当然不能走,也赶不走,可妻子这一闹怎么收场呢?
眉子却接过话说:“我走可不行,这车可是我和丁师傅各出了一半的钱买的,又是我们俩人一起跑通的这趟线,凭什么让我走呀?丁师傅,你说是不是?”老丁在旁边总不能当着增淑说“车是我出钱买的”,那就等于自己要赶眉子走,他没那胆量,何况购车的投资只是个开始,现在挣的钱远远超过了车价,这一切离不开两个人起早贪黑付出的辛劳,所以老丁没说话,来了个默认。
增淑见状又说:“那你把买车的一半钱还给这个女人,你和我们娘儿仨回去,咱们好好种地,本分做人,踏实过日子,不挣这钱了。”说着眼眶又湿了,语气已经接近于哀求。
老丁最烦回家种地,他跑一星期客运挣的钱比种地一年还多,不可能回去,所以他虽然语气仍然平和,却无比坚定的说:“在家种地没出路,你看谁种庄稼发财了?我现在就是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以后让孩子们有个好条件,我不也是为了你们,你怎么就不懂呢,哎……”
“那你就是想和这个女人还一起住着,不回家,是不是?”增淑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老丁没法承认,也没法否认,他沉默不语。
这是在一旁坐着的老丁的女儿大娇突然说道:“妈,你别求他了!他已经不要咱们了,那咱们也不要他。他跑出去这么些个年了,咱们也没冻着饿着了。他们臭不要脸,让他们就自己造孽去,我和弟弟跟着你,一辈子伺候你,不认他了,虎子,你说是不是?”大娇一边说,一边哭,拉过了弟弟,虎子看妈妈和姐姐哭,自己也哭了起来。
大娇今年十四岁了,已经很懂事,她继承了老丁那清秀的面庞和灵活的头脑,看事物比母亲要明白的多。来之前她还有一点希望,盼着父亲能够回心转意,和母亲回去,自己今后有一个圆满的家。但尴尬的局面让她和弟弟很是受伤,父母反目,第三者旁观的场景,注定让她终生难忘。她已经看出父亲的心无法再挽回,就不愿看到母亲再求他,所以说完了话,拉起母亲和弟弟就走。
增淑正六神无主,看到女儿态度坚决,本来还想再努力一下,但她没什么主见,就听从了女儿的话,放弃了幻想。站起身来,一只手搂住女儿,另一只手牵着儿子往外走。老丁见到女儿这种态度,大为震惊,几年里没什么关心,孩子都长大了,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不能再当个孩子看。他想挽留妻子和孩子,却又看到眉子凌厉的目光缩回了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出了门,想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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